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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乐毅拉住他,"甭找朝歌,先找卫非算算。"与其找迷信的朝歌在那边慢慢翻,还不如直接找卫非那个神算比较快。

  "我已经在算了。"同样也是等无人的卫非,低首跨进室内时,一只手还在掐指细算。

  盖聂和乐毅在地面前站定,卫非摇摇头,拍着手指绕过他俩,皱着眉在椅子上坐下。

  乐毅受不了卫非不笑不说话的怪模样,好歹他也把知道的消息先告诉他们,省得他们两个在这边忐忐忑忑。

  "怎么样?"他一把拉开卫非的手,等不及的问。

  "兰析人在哪?"盖聂也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卫非还是没说话,转头往敞开的窗子再看了一会儿,两眉挑得老高。

  "卫非!"性子一冷一热的两头狮子在他耳边齐吼。

  "兰析他……没空回来。"卫非一开口就泼了一桶油,帮助他们心头焦躁的火苗烧得更旺。

  没空?他会没空回来吃个救命的解药?乐毅听了简直快跳脚。

  "快子时了,他不吃解药会来不及。"再不回来吃,他以后就没命吃了!

  "他可能是不能回来吃。"盖聂抬起一只手打断乐毅的心意如焚。

  "不能回来?"乐毅两道眉紧拢成一条直线,卫非却是兴致颇高的扬高了眉。

  "你还记得他出门前炼的那颗差点吃死你的毒药吗?"那小子出门前炼了药,假如他不能回来,那他一定是用了那颗毒药先保命。

  乐毅拍着额,"他说那颗药能为他延个两日不毒发而亡!"难怪他敢不回来,他身上还有一颗保命的玩意儿。

  "你们说……兰析炼了延毒丹?"卫非徐徐地问,低首看掐算的手指停在某个令他意外的指节。

  "对。幸好那小子心细,事先考虑万全。"乐毅频频拍着胸口教自己安心,兰析三更半夜的不回来吃药,快把他吓去半条命了,还以为那小子出了什么大事。

  "他只要在两日内回来就来得及。"盖聂也松了口气,想找张椅子坐下。

  卫非放开手指,抬头告诉他们:"来不及。"

  "什么?"

  "兰析无法在两日之内回来。"别说两日,就算再多给半个月他也回不来。

  "你……你在说笑?"乐毅瞪着卫非失去笑容的脸庞,紧张感急急窜升,迅速到达警戒顶点。

  卫非朝他俩缓缓摇首,走到窗前仰头望着虽然夜半却漫天红霞的天际。火红似血的夜空,找不到一颗星子,更不见月。

  "以星象来断,明日子时将天狗蚀月、红云蔽天,属凶象,血光人祸皆至。"

  乐毅没心情听他在那边讲解星象变化,整个脑子都停摆在"来不及"这三个字上。

  "什么节骨眼了你还观星象?"他拉下卫非的头,紧张地在他耳边大吼。

  "这星象是兰析的命。"卫非掩住耳朵隔绝噪音,慢条斯理的踱至一旁。

  "是他的命你还不快帮他?"盖聂也被卫非的镇定惹毛了,冷飕飕的扯着他的衣领。

  "我?"他为什么要帮?

  "你不是最会算命改命什么的吗?既然你算得出来就一定能帮他!"盖聂的火气被他无辜的表情激得直线上升,很想就这样把他给捏死。

  "天狗蚀月这祸是兰析自个儿招来的,他招的祸,就得自个儿渡。况且……外人渡不了他的苦,也解不了他的痛。"

  盖聂一楞,"兰析招了什么祸?"

  "破戒。"卫非拉开他的手,冷笑的俊脸显得尖锐又可怕。

  "他在外头救人治病?治我们四个以外的人?"盖聂不肯相信,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

  卫非又往外头的天空看了看。

  "对。月蚀乃至阴,万万不可救月,他不该想凭己力扭转圆缺让月儿复明。"傻瓜也知道今儿个见不着月亮,在这种日子还救月?这下可好了,偏偏在这时又来个月蚀,看他怎么救!

  "他不会破戒的,你不是老早就警告过他?"乐毅紧按着卫非的肩头。

  "或许他在外头遇上的情况,使他忘了我的告诫。"让他算出这种恶相,那小子铁定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头上,出了事能怪谁?

  乐毅摇头否认,"他不会忘记自己的大忌;况且那小子最自私了,他也不会去救外人来害自个儿折寿……"

  一般人不知道,兰析之所以见死不救,是因为每行医一回会使他自己折寿;除了他们这四个与他命格相同的老友外,他谁也不能救,一旦救人,就是害自己。

  "这回的破戒岂只会令他折寿?"卫非淡笑地冷讽。

  乐毅急出了一身冷汗,"兰析会怎样?"

  "命不长了。"卫非撇撇嘴,叹息不已地往外走。

  以这种大凶大恶的星象来看,想要不死就得有救星。只不过,他连一颗星都没看见。

  "回来讲清楚!"盖聂和乐毅同手同脚的把他架回原地。

  "他大概还能再活个两日。"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顶多还能再赖活个两天。

  盖聂紧捉着他,"我只问你,你帮不帮他?"

  "兰析若知道我管他闲事,他会找我情仇算帐。"卫非笑眯眯地婉拒,挂起不淌浑水的旗帜。

  "你要眼睁睁的见他死?"盖聂的脸色变得更森冷。

  他耸耸肩,"我不想挨他拳头。"管闲事的下场不好,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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