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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的脚程和力气都不错,我来猎。”他毫不犹豫地扩大府里长工的额外技能范围。

  她的柳眉愈扬愈高,“花婶才说她今年想做件狐毛围肩的。”他这么有求必应?黄历上有说今儿个是黄道吉日吗?

  “明日我就上山去找狐窝。”顺道也替爱吃炖兔肉的花叔猎几只野兔好了。

  苏默微张着小嘴,很怀疑地看着今日不对劲过头的他。

  “长工啊长工,你是打算涨月钱了吗?”怎么事前都没听花婶跟她通风报信?

  他微微一笑,“不,长工只是悟了。”

  很久过后,当沐策都已带着一篮洗净的桃子,进去屋里瞧不见人影了,苏默这才反应过来。

  “嗯?”他究竟悟了什么?

  在那炎热的夏日里,大宅上下的所有人,日日都投进了酿酒的巨大工程中,当大坛里的桃酒徐徐地发酵着时,某些情愫,也偷偷地正在滋长,就如同苏默她亲自所酿的酒般,它在空气中蔓延得无声无息,安静得只有沐策一人心底明白而已。

  等到苏默所酿的桃酒全都封进仓库底下的地窖后,这日子都已过到八月十五。

  沐策一早就去邻山的山涧里钓鱼去了,花叔则驾着马车下山采买应节的东西,傍晚白日一袅的热意都散去后,他们四人在院里弄了个火堆,置上烤架,由苏默轻轻摇着扇烤起今日长工所钓回来的鱼和虾。

  将吃食料理得差不多后,他们便移师至后花园的小亭中,花叔迫不及待地开了两坛去年酿的桃酒,当酒坛开启时,满院的酒香芬芳萦萦不散。

  月光下的花影,绰绰重重,像是个遥远的梦。

  吃了一会儿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沐策的身上。

  人们不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吗?怎么他看上去,却还是一如往常的镇定,也不见他面上有过半点愁容或是伤心。

  该不会是……他面皮薄,不想让人看出他满腔的伤怀,所以他才兀自在忍耐?

  忙着替他们布菜的沐策,听着他们闲谈了一会儿后,默不作声地察觉到他们三人今日的异常处。

  花叔与花婶明显地变得比平日还要话多,苏默也跟着他们一块接话找话题,漫无边际地瞎扯着。

  当他们三人开始努力地说起笑话,想不着痕迹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时,他终于按撩不住了。

  “我并无什么心思,也没触景伤情,所以你们就都自在点吧。”他神色自若地说着,举箸挑着盘里的烤鱼鱼刺,在挑好后首先递给坐在他身边的苏默。

  “……”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

  他催着他们下筷,“再不吃菜都凉了。”该哭的该痛的,对他来说都已经过了,他并不想破坏大家过节的心情,因此只简单地带过。

  花婶乖乖地吃完一大盘烤鱼后,以肘蹭蹭身边的花叔向他示意,收到妻命的花叔,小心谨慎地看向沭策。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就是不敢问。”

  “什么事?”

  “你不想回京为你父兄洗刷冤屈吗?”虽说他们也不是想要他离开这儿啦,但他家的那事不挺大的吗?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沐策一脸茫然的眨着眼,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冤屈?”这是哪来的误会?

  花婶唱戏似的跟着帮腔,“是啊是啊,世上人人都知卫国大将军父子是被冤枉的,若不是那个梅相祸国,而陛下又听进了那奸相的谗言,怎会害得你一家蒙冤不白,甚至家破人亡?”

  这流言也太荒唐了……

  沭策一手抚着额,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父兄他们是真的有罪。”或许是往年他父兄的威名太过深植人心,这才会造成众人的误会。

  “什么?”花叔激动地拉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看成了个怕事的不孝子,“难道你不打算为你父兄翻案?”他怎可以就这么认了?

  沭策白他一眼,“他们犯了死罪是事实,有什么好翻的?”

  “好歹你父兄多年来镇守边疆,有功于国——”花叔都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给截住。

  “功不能掩过。”他拉开花叔的手,郑重向他们澄清,“况且,他们叛国卖国皆是铁铮铮的事实。”

  “怎么会……”不只是花氏夫妻倍感讶然,就连边上一直静静听着的苏默,也好奇地凑上前。

  望着三双不怎么相信他的眼眸,沐策无奈,只好对他们说出长久以来他刻意隐而不宣的自家秘密。

  “我爹天性就贪财。”不然他家的大将军府,就不会到处雕梁又画栋,所用碗盘不是鎏金就是镶玉的了,他这一身能辨认古董古玩的好本领,可都是打小训练出来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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