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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在降落至他们的将军帐前,乐毅腾出一只手,以掌风将守在帐外的军官给震晕,然后带着她无声无息地返回帐内。

  “胭脂?”抵达目的地许久后,乐毅看胭脂一直低垂着螓首,不说也不动地待在他的怀里。

  “把身子转过去。”胭脂满面通红地抬首吩咐。

  乐毅识相地闭上眼将怀抱再度敞开,然后照她说的转身面对帐外。

  一离开乐毅的怀抱,胭脂就忙着去找衣服穿,当她全身穿戴整齐地转过来时,却发现乐毅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你往我这儿看多久了?”胭脂紧按着拳头问。她刚才一定是转过去之后又马上把身子转回来偷看她。

  “好一阵子。”在光线明亮的帐内看清她一丝不挂的模样后,乐毅的嘴角满足地高高扬起。

  “那……看到了什么?”胭脂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忍不住全身的气抖和又羞得染红发烫的皮肤。

  乐毅抚着下巴据实以告,“该看的都看了。”

  胭脂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脚,一脚将还在回味的乐毅踢出帐外泄愤。

  被踢出帐外的乐毅,一手掩着吃病的腹部,脸上还是止不住满足的笑意。

  “这一脚,值得。”

  胭脂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敲着桌面,坐在她身旁的乐毅则是左手撑着脸颊,右手也咚咚地敲打着桌面。

  “元帅叫我们俩去打探前线军情?”胭脂听了顾清风的报告后,敲着桌面的小手愈敲愈急、愈敲愈火大。

  “是的。”看胭脂和乐毅都对这个命令很反感,顾清风很无奈地转着十指。

  “叫个小兵去,我们两个不是马前卒。”力道大的乐毅敲到后来,不小心便把桌面敲出一个洞,而那个洞正好代表了他不满的心情。

  难得他们两个会一条心,可顾清风希望他们两个在对付韦靖元之外,也能在别的方面同心。

  “元帅指定出你们俩去,并且明日得回来复命,不然……”顾清风低着头,无可奈何地传达韦靖元的威胁。

  “不然他又要引用什么军法了?”胭脂在桌上用力一拍,桌面立即被她拍出一个掌印。

  “嗯……”顾清风的头愈垂愈低。

  胭脂留在桌上的手印算是小意思了,因为也被惹毛的乐毅接着就是一掌拍碎脆弱的木桌。

  乐毅瞪向害他被拖下水的胭脂,“右将军,看来这个元帅真的看你很不顺眼。”

  他敢打赌,胭脂一定是进来这个营之后就跟韦氏父子结了深仇大恨,不然韦靖元也不会像他儿子一样来找他们麻烦。

  胭脂也没跟他客气,“左将军,他看不顺眼的不只我一个,你也不对他的胃口。

  他叫你跟我一起去。”都是因为他打伤韦驹,那个心疼独子的韦靖元才会亲自来找他们麻烦。

  “我不对他的胃口不打紧,只要他的人头很对我的胃口就成了。”他从来就没想要与韦靖元套交情、交朋友,只是他的夜磷刀一直很想与韦靖元的脑袋做做朋友就是了。在月底之前,他非得亲自砍下韦靖元的人头去向左容容交差。

  “人头?”胭脂和顾清风异口同声地问。

  乐毅没回答他们,只是一手拉起胭脂,“走吧,就当我们今天出门郊游。”反正在营里也很无聊,能够出去透透气也不错。

  胭脂不自在地拨开他的手,去拿了自己的军刀就先走向帐门,乐毅则是对胭脂的反应耸耸肩,没说什么地跟上去。

  “你们俩可别在外头出事啊!”顾清风看着他们两人一致的臭脸,很担心地在他们身后喊着。

  乐毅觉得他的话很好笑,“我们能出什么事?”就算他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形士,他身边这个胭脂武功也挺到家的,能够遇上能打倒他们两个人的机会恐怕不太多。

  “床事之类的。”顾清风面色严正地告诉他们。

  他们头一次进将军帐时,脸色就是这样,可是第二天两个人却发生了很耐人寻斤叫床事问题。这一次他们又是摆着相同的臭脸,他很难不预想他们两个出去之后又会发生这一类的事件。

  胭脂的俏脸火速地烧红,“老顾!”

  这两天她一直叫自己不要去想和乐毅一块儿洗澡,以及身子都被看光的丑事,每次一回想,她就只记得乐毅的怀抱有多温暖,和与他身子紧密相贴的火热感。现在顾清风这么一提,瞬间她所有的记忆又都回笼了。

  乐毅莞尔地望着胭脂红晕不退的脸庞,满满的笑意便在喉间不敢笑出来。他私底下逗逗她是可以,但如果还让她在人前出丑挂不住面子,他则会有点良心不安,毕竟他已经逗了这个女人这么久,也该心满意足了,而且如果帮她在人前留一些颜面,往后他才有机会再继续逗着她玩。

  乐毅朝顾清风眨眨眼,难得顾清风也明白,马上不再说实话。

  “失言失言,两位将军慢走。”顾清风含笑地举着手,欢送他们两个出门,然后自个儿再开始想象他们会在外头又出什么事。

  他们一开始是没出什么事;以快马奔驰了一天才抵达前线后,趁着天色未全黑,他们又更前进了十几里,来到所有马前卒都不敢去的最前线。

  乐毅一手放在额际,远眺黄沙滚滚的漠地远方,心中大略地估算着。

  “以我来看,敌方主管距这有一百里。”根据他的推算,那个营帐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敌方的主管。

  胭脂抬高了眼看他,“一百里远你也能算得出来?”眼力较差的她看来看去也只看得见一片黄沙,不要说敌方的主管,她连一个小小的军营都没看见。

  “小事一桩。”要当钦命要犯当然得具备许多优越的条件,而其中的一项就是眼力要好,免得那个神捕左断要来捉他时他还没看见。

  胭脂细心地推算,“敌军已按兵不动有些日子了,我猜在他们粮草用尽之前,他们一定会来袭。”在敌军的快刀营破灭之后,敌军不可能就这样风平浪静,说不定敌军正在储备军力好来找他们报仇。

  “来袭是无所谓,因为我营在下风处,而他们在上风处,他们若有行动,咱们很快便能得知,只要在这几日多派些人巡防就成了。”乐毅测量了一下风向,觉得他们把营地扎对了地方,要攻要守都很简单。

  “好,就这么办。”胭脂同意地点头。

  待他们打探完,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一路沉默无言地走回远方树下的系马处。

  除了跟他讨论公事外,胭脂这两天一句话也不肯跟他多说,这让乐毅很不是滋味。他也不过是小小的吃了她一点豆腐……好吧,他承认,他是吃了她很多豆腐,可是他都只有用双眼看呀,顶多也不过是抱抱没穿衣服的她,她就这么在意?那……如果他再多做一些输矩的举动,她会不会更在意?

  胭脂走回树下后,首先便去找些青草来喂即将上路的良驹,而趁这个空档,乐毅则是不着痕迹地在她马腹上的鞍绳动了些手脚,并小心地掩饰着脸上快露出来的笑容。

  甫上马奔驰不久,在马匹疾速前进时,胭脂坐骑的鞍绳突然断裂,差点把马上的胭脂给甩下来。

  “小心!”一直刻意骑在她身边的乐毅一见意外发生,便伸长了等了好久的手臂,一把将她从她的马上垃过来,牢牢将她抱在怀里后才缓缓停下马。

  “奇怪,怎么会断了?”眼睁睁地看着马匹不听话地跑走后,胭脂盯着地上脱落的鞍具和断裂的鞍绳纳闷着。

  乐毅摸摸鼻子,“你的马鞍不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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