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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不是要我和你站同一边吗?跟我站同一边就得接受姓韦的人找碴。”胭脂走至他面前轻拍着他的肩嘲笑,欢迎他一起加入被小人扯后腿的阵营。

  校尉又提醒他们,“将军,韦参军可能已经带左断进营,现下,他们应该……”

  “朝这边来了?”乐毅心中警铃顿时大作,着急地问。

  “是的。”校尉点点头,搞不懂乐毅干嘛那么紧张。

  “快快快,立刻出去!”乐毅忙着把校尉推出帐外,然后在帐内来来回回走着,思考该怎么度过这次的难关。

  他不能在这里与左断开打,一打起来这个军营会被他毁掉大半,而胭脂也会被韦驹硬挂上窝藏钦命要犯的罪名,怎么办?

  “你惨了,左断亲自来找你,我看你这回怎么赖?”胭脂完全不紧张也不替他想法子,凉凉地坐在他床上看他头痛。

  乐毅想了老半天,脚步突然一转,直走去她的床前小桌上东翻西找。

  “你在找什么?”胭脂跷着腿,淡淡地问。

  找不到东西的乐毅回头朝她伸出手,“把你的胭脂借我。”

  “我没有。”

  “你是女人却没有那玩意?”女人不都有那玩意吗?怎么这个紧要关头他却遇上了一个不抹胭脂的女人?

  “没有。”在军中从来不打扮的胭脂理所当然地摇头。

  没有胭脂也没关系,乐毅立刻把主意打到别的事上头。

  “等等,你干嘛把自己缠成这样?”胭脂一头雾水地看他把一件白色的衫子撕成一条条的,然后往自己头上缠,把头部缠得只剩下一双大眼和一张嘴,接着再继续往健全的四肢缠上所有的布条。

  “等会儿左断若问起,你就说我染上了天花……不,这个借口不好。”乐毅在她桌下的火盆里边找东西边交代,然后又觉得不妥,忙又改了个说词,“你就说我昨晚不小心掉进了山沟,所以全身都是伤。”

  “你认为这样能骗过他?”这种搬不上台面的骗人伎俩能够骗得过那个叫天下第一神补的左断?他当左断是三岁小孩啊?

  乐毅在吞下一小块东西后告诉她,“可以,那个小子笨得很。”这世上最好骗、最容易整的人,莫过于那个叫左断的大目神捕了。

  “乐毅,你的嗓子怎么突然这么破?”胭脂皱着眉听他的音调忽然变得沙哑难听。

  “我刚吞了一小块煤炭。”乐毅走回自己的床,绕过她跳上床蒙头盖上厚厚的大被,开始躺在床上装起病患。

  胭脂急忙拉他起来,“快吐出来,你会成了哑巴!”

  “只有一小块不会有事的,等会儿我喝点水就好。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尽量代我在左断面前好好演。”乐毅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拉她在床边坐下,把等一下要粉墨登场的大事就拜托给她了。

  “我干嘛要帮你?”胭脂爱理不理的。他的私事她何必插手?

  “不然我就把你与我光着身子共浴的事抖出去。”已经火烧眉毛的乐毅躲在被窝里,很下流地再向她威胁。

  “乐毅!”

  胭脂还没答应他,就听一阵狮吼般的叫声从帐外传来,吼声之大,连胭脂也要掩住双耳来避噪音。

  左断一手提着大刀冲进将军帐内,两眼四下搜寻着乐毅的身影,然而他却看到一个俏生生的美人正坐在床上不满地瞪着他,而她身上所穿的衣里,正是官位高出他许多的将军服。

  “你的礼教呢?”胭脂很不满地瞪着又一个不经通报就擅闯她帐里的男人。

  “属下见过右将军。”左断忆起自己的失态,忙向她低头赔罪。

  “你就是左捕头?”胭脂摆出将军的气度,抬手命他起身回话。

  可是左断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另一个擅闯将军帐的人就迅速把左断的话盖过。

  “右将军,乐毅呢?”韦驹一进帐里就先找乐毅的人影,在找不到后便大声地质问胭脂。

  本来还不太想跟乐毅合作的胭脂,在看到韦驹的这种态度之后,马上拋开所有的成见,决定帮乐毅演出一场好戏,她非要看韦驹也出出丑不可。

  她温婉地浅笑,指着身边高高鼓起的被窝,“咱们虎骑管的左将军乐毅在这儿。”

  左断原本为了捉人而原本激动的心情,在胭脂朝他嫣然一笑之后,瞬间平了大半,沉醉在她的笑容里,都忘了他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

  “他怎么了?”胭脂的魅力对韦驹没作用,而且韦驹还对乐毅躲在被窝的举动疑心很重。

  “昨儿个晚上左将军睡不着,夜半无事便去巡防,不小心失足落下山沟,目前正疗养中。”胭脂流畅地为乐毅自行编起谎言,还煞有分事地帮他把被子慎重地盖好。

  “身手矫健的乐毅会失足?”韦驹谩笑地问,打心底不信她的话。

  胭脂一手抚着脸庞感叹,“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你把我比喻成马?”闷在被窝里的乐毅听了可不满了,偷偷伸出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拉她的衣裳抗议。

  胭脂对韦驹笑笑,然后转身作势在帮乐毅盖被子,同时对他警告,“闭上嘴,要不然你就自己来演。”她肯帮忙他就该感激了,他还敢有怨言?

  “我不信。”韦驹挺直了身子摇首,并且推推身边还在对胭脂发呆的左断,让左断回过神来。

  胭脂拍拍被子转告乐毅,“左将军,咱们的韦参军不信呢。”

  “韦……韦参军……”沙哑的破嗓音从被窝里传出。

  “这声音……”左断听了忍不住皱起浓眉。

  “如何?我说他就是无形士对吧?”韦驹欣喜万分,直拉着左断的衣袖要他快去捉人。

  左断大大地摇头,“不是。”

  “怎么会不是?”韦驹又气又跳地问。

  “乐毅不是个乌鸦嗓。”左断严正陈述。他追乐毅这么久,他记得乐毅的声音很爽朗,总会隐约地带着笑意,才不像这种破锣嗓子。

  “可是你看他的身形,你追了他那么多年,你总会认得吧?”韦驹再指着躺在床上的乐毅。有谁能像乐毅一样长得这么高壮?

  “盖着这么厚的被子谁看得出来?”左断环着胸再度摇头。也许被单底下是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或是一头熊也说不定。

  “我拉开被子让你仔细瞧瞧。”韦驹硬扯着左断来到床前,要他亲眼看一看他要追的钦命要犯的长相。

  胭脂在韦驹的手碰到被子前,一掌打飞他伸过来的手,并且为躺卧在床的乐毅再多加一个病名。

  “韦参军,左将军在落下山沟时也不小心落水,因此染上了风寒,我正用大被替他保暖并让他发汗,好让他的风寒早日痊愈。”

  韦驹抚着被打麻的手,愈听愈是怀疑,“这么巧?”左断今天来,乐毅就在昨天出意外?哪有这么巧的巧合!

  “是啊,好巧喔。”胭脂扬声娇笑地附和着,一手不着痕迹地伸向身后再把被子盖紧一点。

  “你想闷死我啊?”乐毅被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于是又伸手推了推胭脂,小声在她身后说。

  “你再吵我就不合作啰。”胭脂帮他盖被的手立刻伸进被窝里拧了他一下,同时威胁这个不配合她演技的男人。

  “让左断看看他的脸!”韦驹趁胭脂转身时,一鼓作气地推开胭脂,把紧密盖好的被单给拉开来。

  “请看。”胭脂大方地请他们参观床上被布条包得紧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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