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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在未央沉沉睡去时,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低语:“当时间到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在战尧修怀里睡掉了一整晚,还是找不出赠花人的未央,此时此刻正对着手上再度出现,但己然凋零的昙花暗自生气。

  早晨的朝阳还在山头边隐隐微亮时,她就醒了过来,但就在她醒来的同时,她发现在她的发鬓上,不知何时已被人簪插着一朵还带着夜露的昙花。

  她不甘心地摇醒那个说要叫醒她,但是到了后来却抱着她陪她一块儿睡着的战尧修,气呼呼的问他到底有没有看见是谁把花朵簪在她发际的,可是睡迷糊的战尧修却说他什么也没看见,害她白忙了一晚,也白白被他搂了一晚。

  但她还朦胧的记得,在那幽然迷离、即将沉沉入睡之刻,曾有一双沾满昙花香气的大掌,温柔地抚过她的眼、她的眉,而那指尖,也曾经在她的唇瓣上停留了许久。可是当时她实在是太困,困得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就这样又错失一次与赠花人相见的机会。

  她挫败地趴在桌面上,“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亮王温厚的嗓音轻轻在她面前响起,“未央?”

  “亮王?”她猛然抬起头,讶异的看着突然造访的亮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处得怎么样。”亮王随手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偏着头笑看她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如何?尧修是个不错的人吧?”

  一想到战尧修和她相处的情形,未央小脸上的温度就止不住地开始上升。尤其今早当她醒来时,发现她不但与他双双躺在床里,还枕着他的肩头入眠,而当时的她居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怀袍,反而对他的怀抱恋恋不舍,呆呆地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睡容老半天,舍不得移开目光。

  其实,她不只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在她的心底还有一份奇异的感觉,仿佛留在他的怀里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而且是一件……仿佛在久远之前,她就曾这样做过的事。

  “未央?”亮王忍不住打断她的思潮。

  “什么事?”她赶紧回过神来,命令自己不要一直想着战尧修那张睡着时的脸孔有多么的吸引她,以及他的怀抱有多么让人陶醉。

  亮王一手指着她红得像是上了胭脂的脸蛋,“你在脸红。”这个战尧修也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够让自小到大没脸红过的未央脸蛋红成这样,他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

  “呃……”她心慌意乱地找着借口,“天气太热了。”

  可惜一手带大她的亮王却没那么好骗,“是天气太热,还是某人的热情太热了。”

  她忍不住颦起了黛眉,“热情?”

  “我听巡守太掖池的御林军说,你们前阵子在太掖池池畔的花丛里……”亮王朝她咧着嘴笑,很期待地一手撑着面颊盯着她,“做了某种事?”

  天哪,他们在太掖池摸鱼的事情传出去了?

  未央美丽的芳容蓦地烧红,这下子,举朝上下,有多少人误会他们了?都怪那个爱钓鱼的战尧修,他爱钓鱼干嘛要拖她下水?这下好了,有了那个御林军的目证,再加上她又住在他的府里头,就算她怎么向大家解释他们两人之间是清白的,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都是那个祸水男人害的!

  “那个……那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未央抱着一丝希望,试着把实情告诉这个一向都很理智的亮王,“那天我们只是单纯的在摸鱼而己,我们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做。”

  摸鱼?亮王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词,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纠缠不清而且难分难离的,这是在摸什么鱼?

  亮王爱笑不笑地拍着她的肩头,“我看……你还是不要解释比较好。”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不平的抗议,“可是我们真的又没做什么——”

  “但尧修刚刚却告诉我,你们昨晚有做些什么。”

  “昨晚我也只有睡在他怀里而已!”也不过是跟他睡在一起而已,这哪算做过什么事?

  亮王更是偷笑到心底了,“而已?”

  “战尧修他人呢?”眼看她怎么说明解释都没有用,未央打算直接去找那个害她名声毁于一旦的男人算帐。

  亮王伸手指着外头,“他才刚刚用过早膳!更衣过后就会过来。”

  “我要掐死那个长舌的家伙……”连这种不光彩的事他都说出去,那她被他偷吻过好几次的事,他也一定都跟亮王说过了。

  “我听尧修说,你最近在追一个老是在夜半赠你昙花的人?”亮王拍着她的肩头要她平息一下火气,并且将她的怒火转移到另一个他更感兴趣的问题上。

  她马上睁大了水亮的明眸,“你有线索吗?”

  “没有。”亮王抚着下颔朝她摇首,“不过我倒是知道,从前有个女人跟你一样很爱昙花。”

  “哪个女人?”

  “尧修他……”亮王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他曾经很爱很爱的一个女人。”

  猝不及防的,一种撕绞的感觉让未央的心毫无防备地跌至了幽暗不见五指的谷底,在那不知名的深谷中趺跌撞撞的找不到出路,令她心房疼痛欲裂,气息欲窒。

  他爱过别人?未央心神恍恍地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当然是不缺女人的,他也一定曾对其他女人那样地搂抱、亲吻……可是,她胸口里这又酸又苦的味道是什么?为什么在她听见这件事时,她会有这种感觉?那双拥抱着她入眠的臂弯,有谁也曾像她这样栖息过?是哪个女人能够让他爱得那么深?

  她茫然地握紧了双拳,“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能说。”亮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惜言如金。

  “战尧修他……一向都是这么博爱的吗?”央未无法克制自己的盲目追问,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受伤的感觉。

  “那小子会博爱?”亮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怎么可能?”

  未央不甘心的看着他,“可是他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那为什么他又要对我做出……”

  “做出什么?”亮王看好戏地准备听完下文。

  她负气地别过芳容,“没什么。”

  “抱歉,让你久候了。”换好衣裳的战尧修,在四处找不到亮王后、终于在未央的房里找到了他。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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