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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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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知道,这般美善的天界仙堂,在他把那些话说出口前,也会有着那样令人消沉的一面,愈是深想他的话,她愈觉得可怕。 如果要这样一成不变地活下去,那她所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能有欲,不能有求,什么都没有的她,是不是就要像一摊死水般的继续活在这规矩方寸都已订好的天界里,永远为王母开着同样的花供她欣赏,岁岁年年过去,她终究是一株永恒不变的梅花花灵,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么,也没有机会去追求。 “如果有一天,当你不再受王母的喜爱,成为了一株平凡的花灵被王母置之天界角落时,你不失落吗?你还有什么目标吗?”泽雨又在她耳边说出最现实的一面。 “你所经营的颜面,你所在意的名声,它们能够让你的生活过得更快乐、更加多彩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岁寒望着他的眼瞳,打算起他说这些话给她听的原因。 “我要你懂得爱自己。”他是个可以不顾天规,极度地想要让自己得到自己所要的仙郎,而他希望,她也能够像他一般,懂得善待自己。 她无奈地垂下眼睫,“在天界,是不需要爱的。” “你不需要吗?”他直问至她的心中。 “我……”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仿佛不管她怎么开口,都将是错。 “你需要的。”泽雨知解地抚着她的脸庞,“在这天界里孤独了千百年,你一定很需要的。” “就算我需要又如何?那是触犯天规的。”她摇摇头,拉开他的手。“我是决计不会去触犯天规的,更何况,从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去爱自己。”她只要继续当个什么都不知晓、什么都不会思考的花灵就好了,因为她无法去负荷她心头另一端的需求所会引来的大罪。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他勾起她一缕柔软乌黑的发丝,柔柔地亲吻着它。 “教我什么?”岁寒睁大眼看着他吻她发的姿态,一股震颤直抵她的心扉。 “爱。” 什么?他又要触犯天规了?而且这次他还要把她拖下水? “不要……”她的神智马上清醒过来,慌张地对他摇首,“别又来了,你不要再连累我!” “我是你的守花仙郎,你的愿望,就是我的目标及责任。“泽雨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准备付诸实行:“为了你,我会达成的。” “我说我不要,你听懂了没?”岁寒忙摇晃着他,希望他快点改变心意,免得他又做出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来。 “不懂。”他微笑地摇首,给她一记永不能忘记的笑容,“为了你,也永远不会去懂。” “天啊……”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绛棠坐在床榻上两手紧捉着被褥,不断回想着那个又回来抓她不放的怪梦,再三地想着那个根本就不顾人家意愿,就自以为是的做出人家不要的承诺,并且遢想把梦中的她吓得直喊救命的鸡婆男人。 说到鸡婆,在现实生活中,她也认识一个很鸡婆的男人…… “姐姐,你的梦里又淹大水了?”一早起来就看见她由惨叫声中惊醒的恋殊,很习惯地问。 她掩着脸,“这次比淹大水还恐怖。” “快些起来打扮吧,你今天睡晚了。”恋殊在她仍自艾自怜时把她自床上拉起,推着她至妆台前整理起她的一头黑缎般的青丝。 想到目前仍是寄人篱下,还没正式过门的处境,绛棠只好把那个纠扰了她一夜的梦境抛至身后,细心的为自己打扮了起来,准备早些踏出房门做些她该做的事,免得还没过门就被人落了个口实,让她往后的日子变得不好过。 打理好自己后,绛棠漫不经心地想着今日她是该跟染意迟和哪一府的夫人们喝茶,还是和哪一家的姑娘们一块讨论织锦。才一打开房门,便见有个因睡眠不足或是睡得不好,因而眼底充满血丝的男人,就站在她的房门口等着她。 又一个噩梦! 练棠直瞅着这个大清早就出现在她面前的聂青翼,感觉他简直就像是直接从她梦里走出来似的,为何她睡着醒着时,都避不了这个长相和梦中那个名唤泽雨的人极为相似的男人? “这么早,找我有事?”她小心地盯审着他的脸庞,并且不断地想着他的来意。 聂青翼两眼直在她此刻显得生疏有礼,并且又像昨日一般有点虚伪的表情上打转着。 被他盯得全身发毛的绛棠,还没弄清他的来意,就被不发一语的他给一把拉离门口,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一头雾水地被他扯着走,“你要带我去哪?” 在昨日见着了她在人前虚伪的模样后,聂青翼想了一整夜,决定今日马上执行改造她的任务。 他紧握着她的柔荑,“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她是织锦的,他是练染丝纱的,两者性质截然不同,她能帮他什么? “帮我拣选色料。”聂青翼随意给了她一个借口,边说边拉着她穿过府后的重重花径,来到了花园最深处的练染坊。 一推开练染坊大门后,绛棠首先抬首看了看四处地上皆挖成一渠渠颇有深度,用来盛承染料并让染料色泽沉淀的色池,透过窗外的朝阳,那每一渠带着不同颜色的色池,光影五彩艳艳,那水波的色泽,仿佛会摄人神魂似的,并在空气里泛着浓烈的芳香。 但在绛棠看清了那每一渠都足以溺死人深度的色池后,她忙不迭地想要逃离这间到处都充满了水的练染坊。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边问边悄悄的往门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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