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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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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只因道高一丈的皇甫迟亲自出马,在皇城外设了结界为防线,并亲串弟子以七墨阵将防线拉得更远,节节逼退阴界大军之后,将大军赶至京外,在环京的两江上设了祭坛施法,令阴界大军只能在两江的结界外张望。 其实,要突破皇甫迟所设的屏障,对七曜可言并不是无计可施,真要硬闯。也不是不可为,只是目前忙着看管六阴差旗下的大军,别让他们侵扰或是残杀百姓,就已让他分身无暇,更何况中元已至,为了让鬼门重开好让游魂返家,别再让人间的术士伤害他们,因此短时间内,他必须与六阴差共同护着游魂,直至鬼门再度关闭为止。 在他们扎营的荒野坟场上,到了白日,就不见那些栖息至阴暗角落里的鬼差,只剩他与六阴差仍能在阳光下活动自如,而来人间久了,许多受不了过重阳气的鬼差。也必须回到阴界稍事休息补充阴气,因此在这日的烈日下,偌大的乱葬岗上,仅剩留守的他默默等待黑夜来到。 仰身靠着一棵枯木闭目浅憩的七曜,无法遮阳的枯木。任日光洒落了一身,在他跟前徘徊来去的,是他这阵子苦无机会去探得消息一二的千夜,她的笑、她的泪,全都化成了盛阳晒落在他身上的热感,灼灼烫热,同时也侵入他的心房隐密燃烧。 与千夜相处的种种,总会趁他不备之际潜进他的心底,而那甜蜜与苦涩交集的滋味,他很想能够再次品尝。很想就这么闯进安阳宫去见她,去瞧瞧她现下好抑或不好,而轩辕岳是否真如所允诺地救了她。眼看鬼门都快关了,初秋也将来临,她是否还好好地活在人间?会不会因他带她回皇城太迟,她就这样香消玉殁了? 与她分别的这些日夜以来,他就是这样,不断在心底一声问过一声,一句问过一句,却没有人能给他个心安的答案,他只能在这等着、猜着,苦苦压抑下想去寻她的双脚,逼自己必须把阴阳两界的事摆放在眼前,别因她面对鬼后毁诺背信。 可他,真的根想再见她一面。 只要一眼就好,他不愿,真成了她在人间最后的回忆。 哒哒的马蹄声,扰乱了午后的宁静,吓退了枯枝上停栖的黑鸦,慢条斯理睁开眼的七曜,一手按着放在一旁的大刀,循音看向荒山的另一隅。 策驹面来的三具身影,在烈日蒸腾面上升的热气下,显得模糊而摇曳,他微眯着黑眸,看不清来看,屈指数算了一番,发觉能进到他所设结界里的来者,其中两名并不是人,另一名骑着一匹黑驹走在中间的白衣女子,由他算来,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禁起疑,皇甫迟旗下的弟子不都守在两江对岸吗?怎会跨江而来,并进入敌军的本营?是哪个不要命的术士自恃能够敌过他? 当来者来到近处时,原本严阵以待的七曜,愕然地放下手中大刀,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千夜?”作梦也没想到,心中惦念的人儿,竟会出现在他的跟前。 在一名一身铁甲装扮的式神帮助下,下了马的千夜,朝他们扬了扬手,顿时完成任务的式神与马匹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手揭去头上的纱帽。露出一张素净的脸蛋,直视着大步朝她跑来的七曜。 像是想证实她仍活着般,七曜两脚一停后,随即情急地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她颈间的脉动,想确定她仍完好的两手,不断在她身上徘徊,在笃定她无事之后,他又忙扬首四下顾看。 “轩辕岳呢?”怎么只有她来?那家伙怎让她独自离开宫中? “是他让我走的。”千夜轻拉住他的衣袖,制止估再左右张望。 “那么……”他惶惶地捧着她的脸庞,“你没事了?”既然轩辕岳会让她走,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不会死了? 她没有答饱,只是以一双水目直勾勾地瞧着好一阵未见的他。 猛然明白她跟神含意的七曜,顿时脸色一变,不留情地大喝。 “回去!” 知道他会有这等反应的千夜,只是保持着凝望的姿态,不说不动。 “立刻回去!”他气急败坏地推摇着她的肩,转身想叫回送她来的式神,却又不知他们在哪。 不加多想地,他立即施法叫出自己的式神想送她回去,但她却飞快地按下他的掌指。 “你走……”心中悲愤交织的他,扬声大力地驱赶着她,“我叫你走你听见投有?” 心意已定的千夜,自袖中掏出绣帕,本是想拭去额上晒出的细汗,但瞧见他的额际也布满汗水后,她索性扬起手譬他拭汗。 心痛的七曜紧握住她的两肩大喊。“留在我身边你会死的!” 若他能救她,那时他就不会把她送回皇城,他不像轩辕岳自幼就钻研各种术法,他所习之法每一样都是为了杀敌,无一可救人。她留下,是想让他眼睁睁的看她在无能为力的他手中死去吗? “就算会死,我也要待在你身边。”她安然地微笑,收回绣帕偏首凝睇着他。 胸口紧缩得就快窒息的七嚯,紧咬着牙关,千夜轻抚着他的脸庞,冰凉的指尖,抚过他那因心疼与不舍而交缠的眼眉,那感触,令他心如刀割,他深深一喘,奋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抱着她柔弱的身躯,感觉不管自己再怎么深拥,日后,她都会像是盛在掌中的沙,在他的指缝间悄悄出走。 他颤动地将走回生命里的她拥紧,哽涩地在她发间低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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