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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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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两界之战,为中土换来了百年的和平。”破浪边说边走至他的面前,唇边带着淡凉的笑意,“当年先人抛头颅洒热血,为我们留下的是长达百年的和平,倘若现下动乱再起,而战争是欲再获得另一个百年和平的唯一手段,那么战争,其实也不是件坏事。” 面对着那张追求自我所认定的真理,因而显得执着的脸庞,临渊再也无话可说。手上无兵无权的他,知道再怎么说也是枉然,于是他朝破浪摆摆手,默然地拿起茶水已凉的茶碗,低首凝视着水面上载浮载沉的新茶绿叶。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在暗地里,破浪那双来回审视着他的眼眸,此刻正因他而闪过一抹深思。 夏至过后,京城处处一片热意,尤其是在晌午过后,城内的大削、巷,几乎不见以往四处穿梭的人影,反倒是路旁能够遮荫的树下,处处可见着乘凉的人们在喝茶对弈。 在下人们都已午憩的将军府内,传来一阵阵扬药声,阵阵属于药石的香气,随着南风在廊院里四处飘飞。窝在自个儿房内避暑兼工作的爱染,抬起头楞愣地看着蹑着脚尖溜至她房里的潇洒,先是像做贼似地偷偷关上那扇有凉风吹进来的门扉,而后站在门边朝她房里四处东张西望。 “爱染,你的那颗石头呢?”四处都没看到石中玉的身影,他压低了音量问。 “出门去了,听说咏春王有事找他。”爱染搁下手中的药杵,好奇地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 靠在门板上的潇洒,在听了后,一手掩着胸口放心地吐了口大气。 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瞧你一脸神秘。” “喂,你有客。”他走至她的身旁,挨在她耳边小声地报讯。 她挑高眉,“哪来的客?”石中玉不是才对外放话不准任何人再上他家找她吗? 潇洒一手指着她的鼻尖,“你家。” “我家?”她讶然地一骨碌站起,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问。 “你小声点……”他赶忙掩上她的嘴左看右看,好不担心这话会被外头的人听见。 爱染忙把他的手拉开,“冥土的人怎能踏进中土?”打从上一任皇帝还在位时,皇帝就下令冥土各小国不许踏人中土境内,怎么还有人敢冒险闯进来? “就是不能所以我才叫你小声点啊。”偷渡进入境内所以才不敢声张啊,不然他干嘛要这么紧张?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她一手抚着额坐下,有些想不起她已有多少年没见过故乡的同胞,也有些忆不起他们的模样。 当年初来到中土时,她日夜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回故乡,可在石中玉介入她的生命,以及她渐渐地融人了中土的全活后,以往充满她胸臆间的思乡之价,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愈远愈淡,尤其每每在想起她是为何而被送至中土来的,她就打心底对故乡的人怀有一份难以拆解的愤然,她甚至不愿再去忆起,丰邑全国上下的百姓,是为了什么缘故才会向帝国摇尾乞怜。 那像是一种难堪,一种她总是想欺骗自己它并不存在的难堪。 “爱染?”见她的神情由讶然变得眉心紧锁,潇洒轻推着她的肩。 “他们找我何事?”她淡淡地问。 “听说是要找你看病。”潇洒皱着一张脸,有些为难地搔着发,“我想,若不是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冒险来这找你帮忙的。” 在心底挣扎了一会后,爱染闭上眼一叹。 “他们在哪?”也罢,迟早她都得面对这个心结。 “现下在城外的客栈等着。”他将藏在袖中的纸条塞进她的手里,“这是地址。” “我这就去一趟。”她拿起一旁的黑色头纱,仔细将自己盖妥后即准备出门。 潇洒忙伸长两手搁下她,“慢着,你真要去?” “他们都已大老远来到这了,更何况,就像你所说的,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来这找我,所以我不能不去。”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理由可拒绝同胞的求援。 “但……”成全了她,那先皇订下的规矩怎么办?而那个严格限制她出门的石中玉又怎么办? 爱染拍拍他的肩,“这事你千万别告诉石中玉,我去去就回。” “你一定会赶在主子回府前回来?”深怕东窗事发的话会被某人刮的潇洒,不放心地跟她要个保证。 “我尽量。”她点点头,取来药箱后即跨出房门。 迎面而来的骄阳,自她踏出府门后就一直伴随着她,她耐着不习惯的热意,穿过小巷来到城中的大道上,走了许久才抵达人来人往的城门。 向来鲜少在城内走动的她,在出了城后更是理不清东南西北,好不容易,找人问路才找着了纸条上所书的地址,踏人客栈后,在高朋满座的客栈中请小二带路下,她找到了纸条上所写的客房。 轻叩了门扉两下后,里头仿佛早就等待着她来到的人们,飞快地打开门领她人内,有些不太适应房内昏暗不清光线的爱染,取下头纱才想看得更清楚些时,顿时一愕,张眼看着房内五、六名身形高壮的男子,他们那与她同胞截然不同的脸庞。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不是冥土的人。” 身后敞开的门扉,在她来得及转身触及前,已遭身后身穿黑衣的男子掩上,她张开嘴试图叫唤,一张沾了迷药的帕子,在她遭人架住两臂时,准确地朝她的口鼻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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