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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这才明白破浪骨子裏裏外外,都是下折不拙的恶人,早就被孔雀警告过却不信的玄璜,今日来这一看,才知道为何石中玉与孔雀都懒得插手破浪之事,只是他万没想到,破浪竟目中无人到连自己的同僚都可以痛下毒手。

  “把你的人带走。”转身准备进门的破浪,在跨进门槛时,转首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以为我不敢让你也横著出去的话,你可以继续站在这发呆。”

  “慢著,你尚未给老夫一个交代。”自知不是他对手的玄璜,紧咬著牙把来意带到。

  “交代?”破浪想了想,“是玉琅之事还是关於出兵海道之事?”

  “皆有。”

  他懒懒地倚在门畔,“玉琅那回事,你若是嫌我做的不够绝,那么下回我不会要他一条手臂,我会直接要他一条命,至於你们要出兵海道之事,我不会插手,裏头的神女也不会。这样,你可满意?”

  愤火直在腹中不断翻腾的玄璜信誓旦旦地握紧了拳。

  “这笔帐,老夫记下了。”

  破浪朝他睐了睐眼,“放心,我的记性不会比你老人家的差。”

  在门扇关上前,被踢出来逐客的力士,硬著头皮赶走这个官阶高他一大截的玄璜,而进屋没多久的破浪,了解完情况后,再朝躲在屋裏的金刚弹弹指。

  “带应天去疗伤。”

  觉得自己已经比力士走运的金刚,此刻也不想留在又在要脾气的破浪面前,忙扶著有些站不稳的应天往外走,并在出去后把门扇关紧,把那个破浪留给飞帘去消受。

  “想说什么?”在飞帘瞬也不瞬地瞧著他时,破浪悠然自得地问。

  “这就是你的本性?”对於他的同僚,他可还真……不客气。

  他邪邪一笑,“有没有比你还任性?”

  “有。”功力差太远了,她完全比不上。

  他把这当成是恭维,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挑逗地落下一吻。

  “那我胜你一回了。”

  飞帘默然地抽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并不想在这时看到他。

  “你还要躲到何时?”破浪跟著她的脚步来到窗前,觉得也是该来解决一下她的问题。

  看著外头似要掩盖一切的雪花,飞帘想了很久,总算愿与他提及他们即将攻打海道之事。

  “你打算怎么做?”有三岛主在,她不担心那些六器将军,她只担心身旁这个定可打败三岛主的男人。

  “照旧。”他从没改变过初衷,“什么都不做。”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助你的同僚攻打海道?”

  破浪将宽肩一耸,“不帮。”战争既不是他挑起的,也不是他在陛下面前自告奋勇的,他何须去为他人锦上添花?

  得到了他的回答后,深深松了口气的飞帘,这才发现她一直屏住气息在等待,在知道他并无意加入这场战局时,她有种替海道庆幸的感觉,也有为自己庆幸的感觉,至少,待在他身边的她,不会因此而有著名副其实的叛徒负疚感。

  将她面容上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的破浪,走至她的面前,不明白此刻这个将自己陷於两难中的女人,心底究竟有著何种挣扎,他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逼她不惜抛下一切背叛海道。

  “背叛了你的族人后,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什么?

  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找回了什么。

  “我赢回了自我。”她的笑容看来有些凄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就是我,我要找回我自己,我不要再为他人而活。”

  为他人而活?在过去,她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在终於找到她那曾滑过他胸膛的泪,是为何而流的原因后,破浪并没有一解谜底的畅快感,相反的,那颗眼泪的重量,远比他所穿过的战甲或是所提过的武器都来得沉重,藏在她笑容裏的重量足以压垮他,可她一路沉默地走出她的过去,并且坚强地站立著,只是现下她所站立的地方,却是一种难堪的两难。

  在双方交战时,她该站在哪一方?背叛海道在先的她,是否还会坚持她以往往的说法,不再为海道做任何事?倘若她真不助海道,那么留在他身边的她,恐也会被海道视为叛徒。

  在双方交战时,她该站在哪一方?背叛海道在先的她,是否还会坚持她以往的说法,不再为海道做任何事?倘若她真不助海道,那么留在他身边的她,恐也会被海道视为叛徒。

  他强迫自己面色冷肃地问:“我只想问,这场仗,你能袖手旁观吗?”

  “生死本就有定数,杀人者,自然也要有被杀的准备。”她压抑地把早就想过千百回的答案说出口,却依旧掩不住话裏的颤音。“在我已离开海道后,袖手旁观就是我唯一能处的位置,我不能有别的选择,因我若是举棋下定,对海道来说,那无异是另一种更残忍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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