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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了。再说,你不是顾虑到朝廷方面的问题吗?冷影脱离青焰门之事早已众所皆知,不论能否完成任务,爹都毋需担忧牵涉到青焰门。所以,不管由任何一个角度来衡量,冷影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这我当然明白,只是他早已不是我门之人,你不会不明白他有多么想摆脱杀手生涯,何况我已无权要他听命于我。”

  “谁说的?”艳丽的美颜隐隐浮现难测的思绪,“您定下的门规是,欲脱离青焰门,唯死而已,至于您与殷盼云的约定中,她承诺代冷影一死,然而如今,她死了吗?冷影死了吗?不,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所以说,只要他或殷盼云一日不死,冷影都还是青焰门中人。”

  门主并不苟同,“映仙,你这么说太过牵强。青衣与黑衣两位使者在执行门规时有多公正无私,你不是不了解,一旦他们收手,便代表着任务的完成,我们已没有立场过问。在九死一生中,殷盼云熬了过来是他们的幸运,我无话可说,今日若以此要胁未免有失公道。”就某方面而言,两位使者代表着门规的尊崇权威,是连身为门主的他也无权干涉的。

  他也许冷酷,也许无情,但是也有一套为人的原则,身为一门之主,他必须公正的处理每件事,尤其一诺千金更是他所坚持的,当初既然承诺在先,今日就不能自悔约信。

  “人家不管啦,反正殷盼云没死是事实,我不甘心!”

  “映仙——”他无奈的看着向来疼惜的独生女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冷影是很出色,但他的心全在殷盼云身上,如今又已为人夫,你难道还不能对他死心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爹,我对他的感情你是知道的,请你助女儿一臂之力好吗?”

  他拧起眉,“你不该这么做。”

  他能统理整个青焰门,又怎会是一般凡夫俗子,其智慧自是不在话下,尤其是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他当然清楚她的心思,更不可能不明白她极力说服他接下这桩交易的用意。

  “你以为,无所不用其极的拆散他们,冷影就会将心放到你身上吗?别傻了,映仙,相识多年,他的冷傲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是一个你该爱的人。”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所能收到的效果有限,但他还是必须说,他不希望执迷不悟的女儿将事情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但我就是无法坐视他们双宿双栖,爹,您就帮女儿一次吧!”就算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青焰门主不忍见女儿饱受情苦的折磨,左右两难的拧起眉。

  “爹——”施映仙楚楚可怜的叫了声。

  “这……好吧,但你适可而止,别做得太过火。”迫于无奈,他为爱女首度打破一贯的原则。

  施映仙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的光芒冷寒绝然。她已等了太久,这是唯一带给她一线生机的机会。既然她得不到冷剑尘,她也绝不让殷盼云拥有他!

  明知施映仙偏执激狂的个性有如一团灼人的火焰,青焰门主不禁怀疑,自己的纵容真的是正确的吗?

  成亲四、五个月,严格说来,应已过了新婚燕尔的热度,然而,盼云和冷剑尘依然浓情不褪,他们的恩爱是全冷家庄上下皆有目共睹的,正如冷剑尘婚前在父母坟前许下的承诺——找回昔日属于冷家庄的笑语欢乐。

  说实在的,盼云真的好崇拜她的夫婿,本以为长年处于刀光剑影生活下的冷剑尘,突然弃武从商一时大概无法适应,没想到他反而全心投入,从此不再碰那把代表着过往阴暗的长剑。

  她曾问他:“镇日埋首帐薄,与成串的帐目为伍,空负了一身绝艺,你难道不觉遗憾惋惜?”

  “我自得其乐啊!何况有你长伴身侧,何憾之有?”他很满足现状,在他来说,与盼云相处的这些日子,胜过他过往的十六年岁月,以往是因环境所逼,他不得不练就一身的绝学;如今,这一身绝学于他已然无用,弃之亦不足惜。

  他们都心知肚明旁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桩婚姻,旁人都很难相信他这个在江湖中名震一时,时时等着挑战生命的冷傲男子会甘于平凡,但他们又怎知,那出生入死的生活岂是他所愿?

  对于种种质疑的目光,他们夫妻俩均一笑置之,而事实证明,他不但安于平凡,更爱极了如今宁静而踏实的生活,这才是他渴望已久的幸福。

  手中的帐簿看到一个段落,望了望天色,正午已过,不晓得盼盼如今在做什么。冷剑尘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往盼影居的方向走去。

  以往,她总会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绕在他身旁打转,说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也因此,庄内上下才会说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形影不离,可今天一整个上午他完全没见着她,一下子少了那娇俏的身形在身边晃还挺不习惯,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记得今早清晨醒来时,臂弯中的她睡得正沉呢,见她好梦方酣,他也不忍吵醒她。

  如今想来似乎不太对劲,这是很罕见的情形,盼云极少在他醒来时犹沉睡梦中,她向来是与他一道起床,坚持每日为他整衣、宽衣,说是这让她有为人妻子的甜蜜感,让她充份感觉到自己与他相属……数月来无一例外,今日却破了例,该不会……糟糕,她千万别是病了!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夫人呢?”他随意抓了个婢女询问。

  “噢,正待在房里呢!”

  想了想,他又问:“她用膳了吗?”

  “方才送茶水过去,桌上的膳食她似乎都没动过,我也不敢贸然收下,如今饭菜都还摆在房里。”

  冷剑尘一听,抛下婢女疾步上楼。

  “盼盼,”他朝呆坐房内的盼云唤道:“听说你又不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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