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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未的现代,若非是他相处三年的妻子,他实在很难相信,还有女孩子能“三从四德”到这种程度,活似千百年前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子,事事惟夫命是从,柔顺得连个“不”字都不会说!他真佩服岳母,不晓得她是怎么教育她的。反观他的小姨子丁以宁,虽然没太多相处的机会,但也足够他了解她与自己的妻于是完全南辕北辙的性格,“柔顺”这个字眼她大概八百辈子都不认识!率直敢官的她,就算嫁了人,也未必会事事依从丈夫,搞不好还会反过头对老公大演茶壶姿态呢!明明是双胞胎,个性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有时他会想,这对双胞胎在出生之前,是不是商量好了,所有的柔性因子全归丁以澄,而刚直性子则由丁以宁包办?人人尽说她俩相似,其实在他看来,她们完全不像!

  那双眼睛便是最大的区别,爽朗俏皮的丁以宁,不若丁以澄有一双柔和纯净的似水明眸,望着它,能让他心灵莫名的平静。算了!反正也习惯了,他再度将心神拉回摊开的报纸上头。

  第三章

  所谓的夫妻,好像只是一连串的习惯加总起来的统称。

  三年夫妻,所得到的结论竟然只有这个,不禁令人有点泄气,偏偏,它是不争的事实。

  于康子谦而言,丁以澄好似只是个理所当然的存在体,让他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这个人是他的妻子的事实。随着“妻子”这个名词而来的一切,他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它,好似生来便是如此,没有费心去“感觉”它,更不会将心神花在留意它、正视它上头。

  严格说来,就某方面而言,他对丁以澄是全然的忽视!一直以来,用心去融入对方人生的,只有丁以澄,她了解他的个性与惯有的处事准则、他的沉稳内敛与严峻漠然,懂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分神情所表达的含义,清楚他所有的生活习性,将他的悲喜融人她的,但他似乎不然。对她的定义与认知,他永远只有两个字——妻子。

  性格中的沉静温和,让丁以澄不会强烈索求什么,这是否也是造就他长久漠视的原因之一?挂了电话,她面对着一室的冷寂,暗暗叹了口气。

  他刚剐来电告诉她,今天也许会晚些回来,赶不及回家吃饭,要她和妈别等他了。他们之间能说的,好像懂只有这个。没一会儿;电话再度响起,她直觉认定是康子谦忘了交代什么,拿起话筒便追:“子谦,你忘了说什么了吗?”“说什么?我爱你吗?”一道戏谑的女声涌现她的耳畔,“我说小澄,你心里难道就只有老公吗?”“小宁?”丁以澄讶异地喊出声来。

  “刚才和老公情话绵绵,意犹未尽喔?是不是他忘了跟你说我爱你,令你耿耿于怀呀?”“小宁,你别取笑我了。”丁以澄羞窘地低声道。谁会知道,康子谦从来不会对她说过任何一句近似情人间的感性话语?更别提那句“我爱你”了,“怎么会想到要打电话来?”“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丁以宁大惊小怪地嚷嚷,还加重了“你”这个字的语气。自结婚之后,她和丁以宁的生活圈子产生差异,所以庆祝生日的方式,便改为一个人订为公历生日,另一个则为农历,而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她没忘,她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邂逅了康子谦,注定了今生的爱恋,那是她此生最重要的转变,她怎么可能忘记?

  “不介意我们当个超大电灯泡,夹在你和你亲亲老公之间吧?”她已经两年没和丁以澄一起过生日了,一开始是因为人家正值新婚燕尔,卡在中间,破坏他们罗曼蒂克的气氛太缺德,“委曲求全”了两回,他们新婚的热度该退了吧?老是玩两人世界多没意思,她这个“另一半”可不是当假的,才不打算永远让出姐姐,让康子谦霸住姐姐呢!

  “我们?”丁以澄不解地问。除了丁以宁,还有谁?

  “当然是大哥那个老头子。”

  “丁以宁!你说谁是老头子……”

  “我没说老不死的,就很给你面子了;”丁以宁不甘示弱地回嘴。

  听着另一头隐约传来的叫骂声,丁以澄好笑地摇摇头:“你们现在在哪里?”

  “门口——你家门口,替你看门。”

  “啊?”丁以澄一听,立刻丢下电话跑去开门,果然看到门外的丁以宁朝她展开亮丽的笑靥,一手还抓着大哥的手机。“拿来啦!电话费很贵的。”

  “小气巴拉!”丁以宁轻哼一声,不屑地将手机丢还给大哥丁以白。

  “大哥、小宁。”

  “嗨!小澄,生日快乐。”丁以白张大双臂拥抱她。

  “谢谢大哥。”

  “放手啦!老头!换我抱了。”丁以宁哇哇大叫。

  谁理她!

  “不介意我们锦上添花吧?”丁以白提起蛋糕,在她眼前晃了晃。

  事实上,他们是在雪中送炭。

  丁以澄无法说明,只好扯开话题:“先进来再说。”

  “咦!你的亲亲老公呢?”丁以宁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最后将疑惑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他公司有事,会晚点回来。”

  多年的双胞胎默契,令丁以宁开始拧起眉,并不接受她过于轻描淡写的解释:“别告诉我,他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丁以澄苦笑。他并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也从来没想过要知道,又何来“忘了”?

  “小宁,别这么小题大作,又不是多重要的日子,他以公事为重,也没什么不对呀!”

  但,这并不能让丁以宁成功地释怀,她的眉心反而蹙得更深:“你要是瞒得过我,我就不是你的‘另一半’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去年、前年也是这样过的吧?

  他根本没把这个日子放在心上?还是他没放在心上的根本是你?”

  “我……”丁以宁的话刺痛了她心灵深处最疼的伤口,她一时难忍悲伤。

  “是这样吗?小澄。”丁以白也沉下了脸。

  “你们……表情别这么难看嘛!这又没什么……”

  丁以澄强颜欢笑她的话尚未说完,便遭丁以宁打断:“白痴小澄,你干吗要这么见鬼的善解人意?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

  他不重视你,你也打算默默承受,连抗议也不会是不是?

  该死的康子谦!等他回来,我非要痛痛快快地臭骂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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