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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年下来,她看得出母亲对邵叔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母亲执意不肯接受他,漠视那已然存在的感情。

  是顾虑她的感受吗?这不大可能,她曾不只一次的声明过自己的想法,母亲该知道,她比谁都希望看到她有个安定温暖的依靠,她并不会自私的要她为了父亲而守着贞节牌坊度过凄凉的一生,那对母亲太不公平了!“寒儿,有些事……不是你所能理解的。”穆念芸深深一叹,面容覆上缕缕愁绪。

  “就像复仇的事,对吗?”每回她提到这个,母亲就会出现这样的神情,是那么的凄苦,哀伤。

  “我说过,这不是你该有的念头,忘了它!”

  这是穆念芸唯一的坚持,但她不懂。“为何不该?为父雪仇仍为人子女之责,我不懂娘为何执意反对?”多年下来,她们不晓得为这个话题争议过多少回。

  “寒儿,听话!”穆念芸凝起眉,不胜愁苦的叫道。

  如果可以,她万般不愿令母亲难过,但是要她放弃如此深沉的家仇——她真的办不到!

  “娘,为何你总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呢?”明知仍是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仍是一问再问。

  “报仇之事自有娘担待着。寒儿,你就依娘这一回,别再过问此事。”

  若是因担忧她而不愿她涉及,那便代表此事将有多么危险艰难,母亲又有何能耐独力应对?

  “娘——”她正欲出言反驳,却见母亲眉心微微蹩起,“怎么了,娘,身子又不适了吗?”

  穆念芸闭了闭眼,困难的喘了口气,“没……没什么……”

  “别逞强了,快躺下来歇息。”商净寒深自谴责,明知母亲身子骨差,她实在不该惹母亲心烦。

  “寒儿……答应娘……”穆念芸犹不放弃的紧握她的手,费力的低喃。

  “这事我们日后再谈,好吗?”她缓缓抽出手,替母亲拭尽上渗出的冷汗,又细心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去。

  她真的不懂母亲在想些什么,每每她说父仇不报,枉为人子时,母亲的神色就变得好奇怪,从不顾给予任何正面的回应,原以为她总有一天能说服母亲,可是十一年过去了,母亲的态度不曾软化,正如她为父报仇的决心不曾动摇一般,如此下去,她要到几时才能得知当年灭门血仇背后的真相?

  商净寒独坐花园,看着厚重的浓雾在晨曦的曙光中缓缓散去,不禁幽幽低叹。

  “怎么呆坐在这儿?大清早的,天凉也不晓得加件衣裳。”

  温和慈善的声音由身后响起,商净寒回首望去,露出一抹笑,“邵叔。”

  “嗯。”邵正熙淡淡应了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去看过你娘了吗?”

  商净寒点头,“一早就去了,我刚从她那儿出来。”她微蹩眉心,“娘的状况好像不怎么乐观。”

  ‘你看出来了?”邵正熙面容浮上忧虑。

  商净寒发觉他的欲言又止,机敏的神色一敛。“怎么了吗?”

  “不,没……”

  “娘怎么了?”她急忙追问。

  “她……”他为难的顿了顿,“净寒,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你娘她……也许活不过……明年秋天。”

  怎……怎么可能?她从不知道娘的身子竟羸弱到这种程度……天哪”她捂住揪紧的心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喃喃说着,眼眸浮起水光盈然,“娘呢?她知道吗?”

  “她自个儿的身子,我想她应该多少也有个底吧!我也是前几天请大夫为她就诊时才知道的。”他大致转述当时的情形,想到这儿,他心痛的闭了闭眼。

  他不断的恳求大夫想想办法,不论必须付出什么代价,他绝不皱眉,只要能救念芸……他的芸儿

  大夫却只是苦恼的一迳摇头,莫可耐何之余,冲动的说了句,“神仙来都没办法了,你当我是银针神医文曲公子吗?”

  言下之意,似乎银针神医更甚于神仙。大夫因为身为医者,所以比一般人多清楚一些文曲神扇的传奇事迹,就算已摆人棺木,只要一息尚存,文曲公子都能神奇的医好患者,所以文曲公子早已被所有医者奉若神明般的膜拜崇敬,视其为神医赛华佗。

  商净寒倏地身子一正,半疑惑的问:“大夫的意思是,文曲公子有办法医治娘的病?”

  “也许吧!”邵正熙答得绝望,并不是他不想救穆念云芸,而是要寻找行踪飘忽。神秘难测的文曲神扇简直比神仙还难,况且,这等江湖高人也未必肯出手相救。

  “既然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可是,天地之大,文曲神扇形迹莫测,我们何处寻找?”邵正熙揉揉眉心,试图缓去心头阵阵涌上的刺骨之痛。

  “我去找他。”商净寒打定主意,毅然决然的说道。

  “你?!”他愕然瞪大了眼,“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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