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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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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秋月陪伴,她只好一个人出了吟风阁徐徐漫步。摒除成见,老实说,光是她住的竹苑,景致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小桥流水,假山林立,浑然天成的雅致幽然,只可惜在这个情况下,她只觉得自己是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 不知不觉中,她走过了长长的竹林,眼前所见,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严格说来,整个竹苑的地形她本就不十分清楚,因为无心了解,也因为不觉有了解的必要,眼前这个地方,她好像曾听仆人提起过,此地是禁地,楚天磊下令严禁任何人出人,就连楚老夫人也不曾来过。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云嗤之以鼻,这个楚天磊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会有不可告人的事也不足为奇。 “不准进入是吧?我偏要,看你能奈我何。”行云存心想惹怒他,反正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就算恼羞成怒的杀了她,她也不在乎! 她一步步走进了人人口中的禁地,其中景观细致,如梦如画,不远的大树下设置了精致的秋千架,再转首望去,一旁有个亭子,她瞪大了眼,意外地望着上头的字──行云亭! 是巧合吧! 地甩甩头,抛掉脑海那荒谬可笑的想法。 再度往前走,矗立眼前一座美轮美奂的阁楼吸引住她所有的目光,抬首一望,上头匾额镌刻的字体教她脑中轰然巨响,脸上血色全无! 行云阁! 她倒抽一口气,骇然惊退了一步,“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地艰困的举步拾阶而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紧闭的门扉,每见一处,心便狠狠一揪。眼眸中浮起了泪雾,颤抖地伸出双手轻抚矮架上端放的古筝,一滴滴的泪夺眶而出。 我会在里头放一座古筝,天天听你为我轻弹浅唱…… “楚天……”她低低悲泣,“是你吗?你实现了承诺,这是你对我的爱最有力的铁证吗?可是你呢?你的人在哪里?我不要行云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就够了……”她跌坐地上,哭喊出声。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我们,如果没有你,我要行云阁何用?我弹筝何用?我……活着何用……” 哀痛欲绝的折磨彻底击溃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又哭了多久,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吟风阁,苍白的容颜犹如掉了魂般,麻木到连病是什么滋味都感受不到了。 目光触及仆人送来晚膳的酒菜,她冲动地抓过酒瓶就口,大口大口疯狂的饮着,泉涌的泪水如决了提般的往下滑,分不清饮进的究竟是酒是泪? 楚天、楚天……若心已麻□,为何还会落泪?若痛已至极,为何想起深烙灵魂的名字,仍会有如此致命的锥心剧疼? 楚天呵!行云阁……弄筝相和……比翼双飞……如此刻骨铭心的誓约,怎禁得起梦碎的打击? 狂饮的酒,是想麻□刺骨的疼?还是浇息再也承载不起的悲愁?她不知道,只是疯狂的一饮再饮,如果可以不再清醒,如果可以永远不要面对失去向楚天的事实,如果醉后有他相随,那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要喝!听到没有!凭什么不让我喝?不能提他、不能想他、不能爱他……我连醉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你们好残忍、好残忍……”已然半醉的她,激动的尖声大喊,被吓呆了的婢女只得心惊胆跳的听命事上一瓶瓶的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为什么这就是我必须面对的煎熬……老天爷,你不公平!我泄尽天机,我理当承受天谴苦果……然而这种痛,我如何承受?呵!一生悲苦,一世血泪……我以为我可以,谁知……生不如死,我无力面对……” 湿透的面颊,早已分不清是酒是泪,喉间烧灼的酒气,远不如胸口撕裂般的狂痛。 当楚天磊焦急地奔进房中时,看到的便是这幕情景,若不是一名婢女机伶,赶忙将此事告知予他,他还不知道行云竟会如此疯狂! “殷行云!你在搞什么!”他暴怒的吼着,站立不稳的行云软软跌入他怀中,看到她泪痕狼藉、楚楚堪怜的模样后,他真是又气又拎。而婢女识相的离去。 “楚……楚天?”她又哭又笑,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中,“我一定是够醉了,所以终于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老天,她真的醉得很彻底,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人或许醉了,但,她的心此时大概再清醒不过了,她感觉得出他……若要他说,他倒认为此刻的她才真正是清醒的。 “云儿……”他低低柔柔地轻唤出声,满怀痛怜地拥紧了她。 “楚天……楚天……”她又哭了,“我好想你……好想……”她激动莫名,带泪的红唇热切地印上他的,狂炽而凄楚地感受看他的每一分气息…… 楚天磊先是一愣,然后闭上了眼,紧紧握住了渴盼得几乎心痛的酸楚缠绵,深深地需索着遥远又似相近的缱绻温存。 只有此时,他们才拥有彼此。 靠在他怀里,行云星眸半掩,幽幽柔柔地低吟:“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胜把银镜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有你在身旁,梦又何妨?”若说她醉了,偏偏她又能无比清醒的吟着诗句。 楚天磊不语,因为心头的撼动非言语所能形容。云儿呀!你怎么这么痴,让我……又悲又愧,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抱着你真好,不可以让我醒来幄!”她很孩子气的说着,接下来却又感性而伤怀地念着:“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愈念愈小声,潋艳的星眸轻轻合上,饱受折磨的身心再也敌不过倦意的侵袭。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惟悴。”他悲然接口,低首凝望着怀中带着凄美笑容沉沉入睡的行云,再度逸出一声揪肠刺骨的叹息。 安顿好她,楚天磊静坐床畔,自怀中取出一只如星辰般光芒璀璨的蝶型耳坠,盯视看耳坠上闪亮的光辉,他的思绪渐渐缥缈,陷入了迷离的回忆中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轻飘飘的,好像……什么东西自体内狠狠抽离,他感觉自己似乎遗落了什么东西,尤其在“看见自己”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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