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楼心月 > 总裁好冷酷 >


  相较于她的焦躁,易子扬沉稳而从容的态度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错,字正腔圆,中文荒废了六年,显然对你并无多大影响。"他气定神闲地淡然道,目光始终停驻在前方的路况。

  ……她实在很想朝他大叫:你这天杀的大混账,信不信我还可以用精彩流利的方言骂你?而且一如六年前的流畅!

  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以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起浮的疏离语调说道:"你到机场不是要接机吗?如果你是忘了有这件事的话,我建议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车,以免我破坏你的好事,这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易子扬拢起英挺的眉,显然对弄晴太过冷漠疏离的态度很不满意。而弄晴并未发觉他的不悦,径自又说:"是要接客户的机,或者是哪个红颜知己?快去吧!我还没老到忘了回家的路,也就是说,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家。"

  他身边一直都不乏女人陪伴,这曾经是令她心碎断肠的事实,从心痛到认命,再到接受,她已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惟一,毕竟,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太多了,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她心甘情愿扮演那个可以有无尽复数的角色,在泣血饮泪中痛苦地爱着他……

  而今,他的残酷再也伤不了她,在毅然结束这一切时,他便不再具有伤害她的权利。

  易子扬终于侧过脸来看她,对于她那一脸云淡风清的神态感到非常不喜欢,如果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牵扯可以这么轻易理清,那她便大错特错了!他将用一辈子的时间向她证明今生永远与她纠缠到底!

  她,再也无法如六年前一般,轻易地自他的生命中逃开——就从今天开始!

  "你究竟听到了没有?"弄晴见他闷不吭声,忍不住嚷道。

  终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天大的事,等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之后再说。"

  她心头陡地一震,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在说,天大的事,也不及他们之间的事重要?

  平静无波的思绪,因他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而莫名地紊乱了起来。她悲哀地发现,多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还是能成功地主宰她最直接的情绪反应,她甚至开始要瞧不起自己的懦弱、唾弃自己的没志气。

  偏偏,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无足轻重,他的一句无心之语,容不得她自作多情,她太明白自己对他的意义与一件穿旧的衬衫无异,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曾记住她,尤其岁月是记忆的头号大敌,而他还认得出一个他不曾在乎的女人,能不堪称奇迹一桩吗?

  基于这样一个想法,她不得不去假设他将她错认为任何一个女人的可能性,毕竟在他生活中来来去去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难以计数,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冒出了这么一个问句:"你——还记得我是谁吧?确定没认错了人?"

  真不晓得这句话是在污辱他还是她自己!

  "楼、弄、晴!别试图惹怒我。"听到这样一句话,他想不发火都难,顿时熊熊怒焰射向她。

  可恶,这小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可笑的是,他还为她"守身如玉",系系念念了六年,忍受着揪肠锥心的相思煎熬……他何苦来哉呀!

  报应,真的是报应哪!

  "原来你真的还记得我啊?"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楼弄晴"解开她的疑问, "我应该甚感欣慰吗?也许吧!"话中没有挑衅或讥讽他的意思,只有淡淡的苍凉与自嘲味道。

  他一听,才刚燃起的怒火狂涛立时平息,只剩下满腔难以出口的绕肠柔情与疼惜。

  幽幽沉沉地低叹一声,他深邃的眼眸读不出任何情绪,"看来,我当年将你伤得很彻底。"

  弄晴未料到他会口出此话,一时错愕地瞪大眼瞅着他。"你……"

  "良心发现?"他撇撇唇,苦涩地代她接回。

  "我不反对你这么形容就是了。"

  "如果……"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弄晴满是纳闷,如今的易子扬有异于她印象中的他。她所熟识的易子扬,是果敢、自信的,冷峻与漠然中自有一般女性难以抵抗的狂傲丰采,他甚至有点偏执激狂的,曾几何时,他会为了一句该不该出口的话而犹豫不决?

  难道,岁月真能改变一个人?

  她始终介怀着方才他未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车子在她的若有所思中停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根本没有送她回家的意思。

  虽然侨居法国六年,但她还不至于对这里的街道"路痴"到这种程度,若不是一路上心绪太乱,或许她早发现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惊乱地叫道。

  这里,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地方,一如他带给她的刻骨铭心。

  她在这儿生活了四个月,有太多的梦在这里编织,有太多的缠绵欢爱在这儿埋藏,有太多的泪在这里流下,更有太多永难磨灭的伤痛在这儿烙下,尤其最后一次,几乎夺去了她存活的勇气!

  不堪回首的过往回忆,如浪潮般狂涌而来,席卷了她凄迷狂乱的思维。当身子再度凌空,她仍是怔忡茫然。

  进了屋,他轻巧地将她放置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再度回到她身边。当她回过神来,他已脱去她的鞋袜。

  "你干什么……"

  "不但肿起来,还瘀血。"他拢起眉宇,表达他所观察的结果。

  纤纤小脚被他握在大掌中,熟悉的情悸流贯全身,她心绪大乱,不安地想抽回被他紧握的脚。

  "别动!"他眉头蹙得更紧,拿过方才取来的药膏为她抹上,动作之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品。

  弄晴完全傻了眼,像个呆瓜般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因为吓傻了,完全忘了要抗拒这不合宜的接触,甚至忘了要为脚下传来撕扯般的疼痛而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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