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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轻轻一叹,她将存折往抽屉角落随意一丢,苦恼地蹙起眉,她始终想不透易子扬的心思,为什么他这么排斥感情?不仅坚决紧闭心扉不愿爱人,更不愿别人来爱他!每每她只要稍稍碰触关于感情的话题,他的脸色就会变得阴沉冷凝,然后气氛便会变得非常糟糕,不论之前相处得多融洽,他说翻脸就翻脸,冰寒的态度简直可和北极冰山媲美,感情之类的事是他们之间争端的导火线,试了几次,她就再也不敢提了。

  这男人很固执,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使得他如今拒感情如蛇蝎?又为什么他会如此排拒别人对他的关爱与付出?只要涉及到"爱"这个字眼,他就变得好冷酷、好无情,可以说是无理智地伤害着周遭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与他在一起,她真的永远只能将深情埋藏心底吗?不,她不愿这样,无爱无情的日子,她不能过一辈子,易子扬也不能!

  顿了一会儿,不能说,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写啊,

  一抹神秘而顽皮的笑意自嘴角浮起,她没有犹豫地打开抽屉,取来纸笔——

  "黄小姐,通知各部门经理,十分钟之后开会。"朝电话对讲机沉稳地吩咐完后,易子扬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喝了口茶之后,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各部门主管已大致到齐,他神情淡漠地环视一周,然后在首席位子落座,他并不急着开口,从容地摊开手中的资料大致浏览一遍,在动手翻开下一页时,面色一沉,神情突然变得极为僵硬,一抹复杂的光芒闪过眼底。

  失神只有刹那,他迅速调整情绪,以一贯的冷沉为这场会议下了开场白,然而,他的失常并没有逃过好友犀利的眼眸,离他最近的古孝伦先是满心困惑,但所有的疑问在望见夹在档案夹中字体娟秀的纸笺后,立刻化为一抹奇妙而耐人寻味的笑意。

  有趣,有趣,真有趣!虽然易子扬很快地发现古孝伦的目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便以极快地速度抽出纸笺揉在手心,但古孝伦仍是看清了短笺上的内容——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哈,更有意思!这女孩挺与众不同的,看易子扬耐人寻味的有趣表情就知道了,也许,他有与她见上一面的必要。古孝伦暗暗思忖着。

  可恶!易子扬捏紧了手中的短笺,死也不承认那个该死的小女人扰乱了他的心绪!

  见鬼!他不需要爱情,他不需要——

  然而,他向来引以由自傲的定力与自制却在此时完全脱离脑海,换上一张巧笑倩兮的娇美容颜……

  这一场会议,他始终心不在焉,恍惚而不知所云地茫然度过。

  子扬怎么还不回来?

  弄晴的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向壁钟,都九点多了,桌上的菜肴也冷了。她双手托着腮,忍不住逸出一声愁苦的叹息。

  她早就习惯了,易子扬的行踪向来不会告诉她,回家的时间从不固定,尤其在他之前曾为"感情"的事冷漠待她时,更是常让她傻等一整晚,自己却三更半夜才回来,完全当她不存在,似乎无声而残酷地在告诉她:你只是我寂寞时的消遣而已!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会是那张短笺的关系吗?他又打算残忍地凌迟她的心了吗?

  就在她一颗心浸湿于凄风寒雨之际,开门声在一室的寂静中响起,听在弄晴耳里有如天籁,她反射性地惊跳起来,快速往客厅冲。

  "子扬——"话声戛然而止,她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你是?"

  "我叫古孝伦,我们见过的,在咖啡屋,和子扬,记起来了吗?"

  "你——哦,对,我知道。"她后知后觉地点头。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当时她眼里心里只有易子扬,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古孝伦挺知足的,全无芥蒂地耸耸肩,轻快道:"后知后觉总比不知不觉好,反正女人对帅哥都比较没有免疫力,既然没有子扬的'国色天香',我也认命了,你还记得住我,我就该偷笑了。"

  心思被人看穿的弄晴,被调侃得红霞满面,一时羞得无言以对,,

  "喂,说说话呀!我可不是子扬,用不着和我'无声胜有声'。"他还理直气壮,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自己将人家小姑娘捉弄得羞赧无措。

  弄晴终于了解,这个男人的嘴巴很不安分,要想适应愉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不然只有落到被他戏弄的份。

  "子扬还没回来,如果你是要找他的活。"

  "噢,不是的,我想找的人是你。"

  "我?"弄晴微愕,"有事吗?"

  "有,我想和你谈谈子扬。"

  一提到子扬,她心头不由得一震,看出他有长谈的打算,"请坐。"顺手倒了杯茶给他,"你想说什么?"

  "太现实了吧?一提到心上人就又是请坐、又是喝茶,啧,女人啊——"他逗人的兴致显然又冒出头了。

  弄晴可没兴致和他打哈哈,直接切人正题,"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笑意一敛,"一段过去,有关子扬的过去。"

  她一凛,"你和子扬——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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