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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你——真的这么爱他!不计一切?”他低问,神情无尽复杂。

  “至死不悔!”她哀绝而坚定的回道。

  “那么你是否了解,我也用着与他相同的心情在爱你!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这是他的意思,他要我代替他怜你、惜你。守护你,毕竟‘余沧海’三个字已是不存在的历史名词,而我却真真空的站在你眼前……”

  “沈千帆!”这番话激起了她的狂怒,她忘形的一拳重重捶向桌面。“你怎么有脸这么说?!你已经夺走了他的生命,还想再夺走他的妻子,他唯一仅有的爱情吗?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羞耻之心,这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不,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其实……该死!”他欲言又止,眉心纠结,痛苦地抚着额。

  他们怎么会陷人这样的局面?

  再多的苦、再多的泪,他都往心里藏,他以为他够坚强,但是在乍听她字字鄙夷的控诉,他还是没有想像中的勇敢.他的心承载不起刀剐般的痛楚。

  上苍啊!他还能承受多少这样的心酸,这样的血泪?他的心只有一颗,三年来已磨得憔悴沧桑,伤痕累累了呀!她可知,他为她受了多少的悲楚?

  抬起眼,他无尽悲伤的望住她,“你说你对余沧海的爱至死不悔!那么我求你,认真的看我一回好吗?看看我这缕为你而燃烧的灵魂,与他究竟有何差别,然后告诉我,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是那么的不寻常,但是沉浸在撕心的悲恨中的若潮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无法去深思,她激动吼道:“闭嘴!你没有资格和沧海相提并论,在我心中,他是最完美.最不凡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就连他的名字,你都不配提!”

  连名字都不配提……

  这一句话索绕耳际,深沉的悲哀取代了所有的知觉,他突然好想为自己可悲的人生痛哭一场!

  “我……什么都不是!”以生命所坚持的爱情,竟换来这样的下场?

  像抽空了魂,一瞬间,他只感到茫然。

  她都已经说了,他连“余沧海”三个字都不配提,他还想挽回些什么!难道,天意注定,一切终该就此深埋?

  多可笑啊!他竟给了“天意”……

  剪不断,理还乱,指的,大概就是他们如今的写照吧!

  那日一别,两人没再见面,但沈千帆仍与余沛湘保持固定的联系,所以她的近况,他完全了如指掌。

  她成了工作狂,不知是想借由工作发泄过剩的精力,还是想借工作麻痹自己,她用着虐待自己的方式,每日的工作量重到她无法负荷,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样的滋味,他尝过,他懂!那是一种好悲涩、好痛苦的感觉……

  所以他担心!他深知她只是在压抑,一旦她再也无法负担时,他真的不敢想像,爆发开来的她究竟会如何。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向来独善其身,不喜应酬的她,这阵子突然转了性,不但积极参与商圈名人的宴会,更八面玲珑的周旋在每一个雅痞绅士之间,不少人全在暗中议论纷纷,研究着冷情佳人怎么会一夕之间摇身一变,成了风情女郎?

  乍闻此事,他哪还能不为所动?

  她是故意的!

  沈千帆阴鸷的眼,死盯着晕黄舞池中翩翩旋舞的纤影,两手握得死紧。

  他有股冲动,想冲过去将她给抓下来,狠狠的吻住她,不让她那微弯的樱唇流泄无尽风情,更不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分享她的柔媚!

  这就是她选择的泄恨方式吗?她是存心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伤害他、让他心痛?

  如果是,他得承认,她做得很成功,这小女人快把他逼疯了!

  她就像只绝艳的彩蝶,悠游于繁花丛中,却不为谁停下漫舞的羽翼。

  看着她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之间谈笑风生,一曲舞过一曲,他的心也正嫉妒与心痛一点一滴的凌迟啃噬……

  她要报复他,方法多得是,为什么要糟蹋自己!

  就在他再也无法承载更多的心痛时,她正好婉拒了某位邀舞的男子退下舞池,他没有犹豫,立即走向她。

  “潮潮!”

  若潮不怎么感兴趣的瞥了他一眼,不曾停止移动的步伐,沈千帆无奈,情急之下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请你放手,沈先生。”她淡淡地道,那口气好似他们真的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他苦恼的揉揉眉心,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你失态了,沈先生。”她无动于衷的挣脱他,在侍者经过时取来一杯酒。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请你好好珍惜自己,潮潮!”他发现到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若潮漫不经心的微晃着杯中的液体,就像在听一则不怎么有趣的故事。“还有呢!请继续呀!”

  她表现得有风度极了,这样的她,反倒更令沈千帆不安。

  若是她哭、她恨,她怨,都还好,最怕的是她什么都不在乎,那表示……

  天哪!他只知道她积怨已深,却没料到,她会对他恨之人骨到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屑给他。

  “潮潮,你别这样。”他怕了!他从没有一到像现在这么心慌过。

  若潮没理会他,将酒杯轻举向他,“为你的巧用心机干杯!”

  “不要讽刺我!”深亮的眼盈满痛楚。“不管我隐瞒了多少事,对你的心,从一开始都是绝对的真!”

  她轻轻地笑了,娇媚的笑声中,含有绝对的讥讽,“沈先生记性好像不太好,老是会忘记自己还有个未婚妻,随随便便就对别的女人满口爱语。”

  “那不是——”正欲向她解释,另一道男音插进他们之间。

  “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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