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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事。只不过想到要离家这么久,心里有点舍不得。”沈曜南勉强拉回心神,眼睛却仍在前前后后地张望着。

  “娘也舍不得,你从来不曾离家这么远、这么久。”沈夫人突然眼眶一红。“老爷,咱们干脆别让曜南去,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才好?”

  “妇人之见!”沉重山佯装坚强地斥喝,其实心中的担忧不下沉夫人。“男儿立志在沙场,你一辈子把他绑在裤腰上,怎么成得了材?”

  沈夫人被丈夫一凶,不敢再提意见,但是眼泪却忍不住流了满腮。

  “你们别担心,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沈曜南环住母亲的肩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时候,他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全身肌肉绷紧了,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沈曜南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他无法等她慢慢走过拥挤的人潮,于是快速地接近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

  “境如!”他带着丰沛的情感,急促地唤了一声,并以两手攫住她纤细的臂膀。

  那女孩吃惊地抬起头,模样是挺像方境如,但绝不是她。

  “对不起,我认错了!”沈曜南狼狈地说道,眼底写满浓浓的失望。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原处,像是遭到了最严酷的打击。

  “发生什么事了,曜南?”沈夫人关心地问道。“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事,我以为看见熟人,结果却认错了。”他既失望又愤怒,却不想让人看穿他的心事。他怎能为了一个女孩心神不宁?

  “时间不早,我看你也该上路了。”沈大人加大音量提醒着。

  “我知道。”沈曜南勉强说着,他强迫自己移动脚步,跨上一匹高大的骏马。

  “曜南!”在他即将走进部队时,有个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几乎是立刻回过头去。

  可惜,那声音的主人并不是他最渴望见到的。

  “你要不定时捎个信回家,让爹娘放心。”沈夫人泪涟涟地交代着。

  “我知道。”沈曜南感动地点了点头。“阿玛、额娘,你们也要小心身体,我会尽快完成使命,你们等着我吧!”

  话一说完,他鞭策着胯下的牲口,头也不回地走向前去。

  既然要走,又何必多添离愁?

  然而,他却挥不去失落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近期内不可能回来,好歹她也该来送他一程啊!

  难道她就真的那么骄傲、那么无所谓?八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的珍惜和爱护都不算什么?

  啊,他无法平衡内心的波澜,也无法减去那满溢的思念。

  啊,她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让他苦苦等待?

  今天是他远行的日子,而她却刻意藏了起来。

  方境如心神恍惚地穿过回廊来到自己的房间,稍早,她就躲在位于西大街的香油铺子里,那是奶娘用多年积蓄买下的店面,店后方有个小小的杂物间,连奶娘都不知道她窝在一桶桶香油堆里过了大半夜。

  她早就听到风声,知道大伙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准备好要去替沈曜南送行,为了防止意外,她一直等到曙光微现才离开香油铺,回到沈氏大宅。

  这么大费周章,无非是为了断绝渴望见他一面的念头,她怕自己会捱不住离别在即的苦涩,而放弃了原有的坚持。

  可是,她心里的感伤并没有因此而减损一分一毫。

  她的心好乱、好乱,那种感觉就像遗落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让人觉得既悲伤又无奈、既孤独又痛苦。

  深沉的寂寥和不安就快将她压垮了,而她,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进了房间,而后倒卧在睡床上开始痛哭。她知道这幢大宅里几乎没人,就算有人,她也无法再忍耐。

  “什么东西啊?”蓦地,她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件“异物”。

  方境如连忙直起身子,透过迷蒙的泪眼打量床上那件黑色布料包里着的方形物体,由外观看来,那应该是一幅装了框的画作。

  她隐的记起和沈曜南发生争执的那一天,他曾用这件东西往楚元的头顶上猛砸。

  方境如心惊胆战地拿起黑色包里,并以颤抖的手指解开。

  “天,是郎师父的油画!”方境如吃惊地叫了起来,学了多年西画,她当然明白这幅画的出处及价值。

  她立刻在床上东翻西找,果然发现了一张淡黄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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