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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休想我会这样就放过你!”瞪着倚在他怀中过分甜美的睡容,他满腔的气闷完全无处可发。

  睡梦中的她,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他的恼人低咒,唇畔浅浅地、浅浅地弯起一抹憨甜笑意。

  “混帐丫头!”他闷闷低咒,抱起她回床铺的力道却是不受控制的轻柔,丝毫不舍得惊扰她好眠——

  绮情街本月新娱乐——记录孙氏俏房东吃瘪史。

  大家刚开始只是端端椅子,嗑个瓜子看戏,看她追在凤遥后头笨拙地求和、道歉,花招百出,越挫越勇,让一群人在后头笑得很饱。

  接着看出兴趣来,开始记录她一天要吃凤遥多少闭门羹。

  最后,甚至不像话地开赌盘下注起来,由寇君谦召集兼做庄,樊君雅记录赌资,其余下好离手……

  “这、这样是聚赌吧?”良心比较大颗的临江一直在道德劝说,怎么可以拿旎旎被拒绝的血泪辛酸史来当赌注!

  “那你到底要不要下注了?想想你心爱的宁夜、你的电影票、你的约会钱……”相当懂得诱人犯罪的双胞胎姐妹花凉凉说了句。

  “那我赌二十分钟。”最后一颗道德良心正式沦陷。

  呜!旎旎对不起!我要养家活口,星期六还要和宁夜去拍大头贴……

  果然,某人还是没能撑过半小时,在迈入第二十分钟大关之际,被赶出54号大门。

  “凤遥,我快流鼻血了啦!”

  他奇怪地投去一眼。门又还没甩到她脸上,现在唉未免太早。

  “鳖很补,不要太常喂好不好?真的会流鼻血。”

  不错嘛,心情很好,还能自我调侃。

  凤遥扔给她“你无不无聊”的一眼,迳自关门进屋,完全不想理她。

  本次赌盘大赢家临江捧着大把赌金,内心罪恶感好重。

  “旎旎,我赌金分你。”想到旎旎平日那么疼他,敌不过良知谴责,他还是乖乖去自首了。

  孙旖旎瞄了眼全数孝敬上来的赌资。她哪会不知道那群小鬼头在她的地盘上玩啥把戏,这些钱在她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

  “免了,你要真的有心就帮我多想几个道歉求和的方法。”

  “还要?!”都已经坦白跟她说赌盘的事了,他实在很佩服旎旎的毅力。

  “当然。”她现在满心只想着怎么让凤遥消气原谅她,管多少人在后面看她笑话,她才不在乎。

  于是,临江只好绞尽脑汁,帮她想求爱花招。以前对宁夜都不曾这么费脑力去追求说……

  ***

  最近的天气相当诡异。

  前一刻还艳阳高照,她按下他家门铃后的下一秒就下起倾盆大雨。

  然后有人就会乘机说:“雨下好大喔,你不会忍心赶我去淋雨吧?”

  当然不会,所以他塞了伞才赶。

  下雨天,不见得定是留客天。尤其她家只在巷尾而已,步行不超过三分钟,需要留什么客?

  “雨师,多谢友情赞助,可以停了,没用。”

  他听见门外的人如是说,然后只下在绮情街的雨立刻收得干干净净。

  连呼风唤雨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她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在迈入第一个月之后的某天,凤遥预备回育幼院一趟,才出了门,沿路便不断有人问他:“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然就是说:“原谅她啦,人家都道歉了。”

  “我没有女朋友。”他一概面无表情地回覆这句。

  “哪里没有?”路旁小贩指了指他后头,始终隔着十步之遥小心翼翼跟着,一脸期盼望住他的女子。

  真的就是十步,不多不少。

  少一步怕惹怒他,多一步又无法忍受离他太遥远。

  他买了早餐和报纸,坐在公车等候处的长椅上,摊开报纸,夹在其间的广告传单掉了下来,他弯腰拾起,不经意扫过上头的内容。

  主人,你还是很生气很生气吗?

  请息怒,你想怎么样惩罚我都可以喔。

  图片是一张大眼儿水汪汪、一脸讨好姿态、并且露出美丽长腿的Q版性感小女仆,五官神韵活脱脱是孙旖旎的翻版。

  凤遥迅速揉掉传单,往垃圾桶丢。

  她究竟在干么?这么暖昧又遐想无限的文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色情广告。

  他完全不敢想这样的传单她还印了多少份。

  虽然只一眼,那手捧皮鞭奉上的挑逗姿态已然印入脑海。

  明知这想表达的意思叫做“负荆请罪”,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略略红了耳根。

  依他对她的了解,要说她画这张图完全没有任何隐藏涵义,他绝对不信,她那颗脑袋离正气凛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在她身后,老是在吆喝聚赌的几个人显然也正在看那张传单,夸张地笑到人仰马翻。

  这一回,大概又要赌他会怎么回绝她了吧?

  凤遥看在眼里,莫名感到一阵胸闷。

  她一心一意向他求和,完全不在乎闹多少笑话给别人看,可她不是小丑,不需要提供娱乐给人观赏!

  他绷着脸,冷冷喊了声。“过来。”

  “咦?”在叫她吗?

  听闻主子召唤,骨气放两边,开开心心飞奔而去。

  那份刚买好的早餐被塞到她手中,热烫的温度透过纸袋熨贴掌心,也暖了她的心。

  “那你呢?”

  “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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