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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他也才二十六岁呀,仍该是年少轻狂的生命,却已填满太多无奈、太多沧桑,心,早已被磨得憔悴而苍老——

  叶知秋定定地望着他。

  由贺书颖口中,她知道太多、太多关于他的事,这男人,有太让人心疼的痴,自从爱妻离他而去之后,四年间,再也不曾有人见他由衷笑过,愁郁的眉心总是深锁着……

  以为他早已忘了该怎么笑,没想到,今日他却有幸见到了。

  如果,真能给他短暂的惬意时光,她又何必拒绝呢?

  她轻巧地蹲身在他旁边,随他望着游来游去的小鱼,轻浅而若有所思地道:“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谈绍宇笑容一黯。

  她在暗示他什么?错过真的就不能再拥有吗?是鱼?还是也包括了他们?

  “那就算了,养那种随时得担心它会不会脑震荡的鱼也挺麻烦的呢!”他牵强地一笑,故作无知,不想去深思,也害怕去深思。

  笑声这么酸楚空洞,他在骗谁呢?

  “你——”她张口欲言。

  “不谈那个了,你饿不饿?买点东西来吃好了。”他及时打断她的话,转身跑开。

  叶知秋望着他的背影,有好一阵子陷入沉思。

  等到他回来时,手中多了烧烤肉串,他先咬了一口,然后顺势递到她嘴边。

  她摇头拒绝:“我们不熟。”

  “真无情。”他叹息道,早料准了她会拒绝,很认命地递出另一串。

  逛完夜市,他的车居然没被拖吊,足见狗屡运不错,于是也让他拗到了护送佳人返家的权利。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挑眉斜睨她。

  请一个“绑匪”?那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差别?她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可能是她把心事表现得太露骨了,谈绍宇很快地举起右手发“四”——“我保证我会是个很乖的客人。”

  有可能吗?叶知秋丢给他“不予置评”的眼神。“进来吧!”

  谈绍宇随她入内,很意外竟没见着可以和第三次世界大战较量的乱象,雅致的摆设、柔和的空间,看得出是标准单身女子住的公寓。

  谈绍宇将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的室内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倒来茶水的叶知秋身上。

  她变了不少。

  从前,她是一头利落短发,问她为什么,答案是令人绝倒的省水和洗发精;脾气直来直往,所以才会有将支票甩到他老爸脸上的行为出现。

  印象中,她最讨厌穿白色的衣服,因为举止率性,白色衣服脏了太难洗;认识他后,又多了项讨厌穿裙子,因为坐他的机车不方便,所以他要求她留长发,想多感觉些她属于女性的娇与媚,可惜她当时并没有答应。

  还有,她不会去整理房子,光是赚钱都没时间了,整理得像总统套房又怎样?还不是照吃照睡,少不了一块肉,所以他只能认命地在后头收拾她所制造的脏乱。

  而今,她穿着白色长裙,行止温雅得宜;头发也留长了,黑瀑般的及腰乌丝,让她添了几分女性柔媚;脾气更是温和了许多,不再那么说风是雨,直率犀利得教人无法招架,就不晓得是真的改变了,还是刻意收敛。

  然而,不管是以往那个朝阳般青春明媚的女孩,还是如今这个气质典雅的女子,为她萦怀牵念的心,不曾改变。

  “想什么?表情这么恍惚。”她在他对面坐下。

  谈绍宇轻啜了口茶水:“书颖应该跟你说过关于我的事吧?”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那又怎样?”

  “让我多补充几段他所不知道的吧!有人说,一对男女最初的第一句对话,会影响到他们往后的交往命运。你知道吗?当初,紫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姓谈的,你最好不要有找我的一天,否则不让你找个十年八年,找到发苍苍、视茫茫,我就不姓韩!”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

  “我的紫筑,是个很矛盾的女人,她好胜、倔强,心灵却比谁都脆弱,也因为这样,她总是以坚强的表相在伪装自己,她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使得断掌诅咒成了梦魇,缠绕着她不放。

  “发生车祸的那一天,也是我们成为夫妻的日子,只差与她携手一同去完成登记手续,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然而,她却没来及等到那一刻,就先弃我而去。

  “所以,当大家劝我放弃时,我不能;当大家要我忘了她时,我不能;当大家要我死心另觅良缘时,我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妻,因为我是她最亲密的人,因为如果连我都忘了她,这世上就没人会在乎她了,我不能让她承受这样的凄凉!

  “于是,我时时刻刻将她惦念于怀,我相信,只要我记挂着她,她就会感受得到,会回到我身边来,“紫筑轩”就是我对她的承诺,代表我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我、我又不是她,你告诉我做什么?”她心乱地避开那双灼灼黑眸,不敢直视他。

  “不会吧?你这么没同情心?连听我抒发一下心事都办不到?”他觉得他说得很悲 耶,怎么她一点感动的迹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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