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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悄地起身,怕惊动婆婆,轻手轻脚地开房门,将鞋拎在手上,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木质地板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音,她踮着脚尖,穿过回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小心。

  杨仲齐听见敲门声,看到外头那人的瞬间,先是一愕,目光从她手上拎着的鞋,到穿着保暖棉袜的小脚,失笑。

  “你笑什么?”她一脸不解。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镂鞋。”

  “什么?”没听懂。

  “说你很可爱。”他微笑带过。“婆婆睡了?”

  “呃……嗯,对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半夜来敲男人房门,是多暧昧又大胆的举动,简直像在投怀送抱。

  虽然,最初的本意只是想陪着他,不忍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深夜独坐——她瞬间别扭起来。“那个……我是想说,你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步,聊个天……”

  “现在?就穿这样?”外面温度估计最高不到十五度,她穿着睡衣,是要去哪儿逛?

  “那我回去换个衣服——”

  “你不怕吵醒婆婆?”想再出来就难喽!

  她为难了一下。“不然,聊天?”

  “我没有在大半夜聊天的兴致。”

  她泄气地垂下肩。“……那,算了,不打扰你,我回去——”话没说完,男人轻轻抱住她,低笑。

  “说打扰就生分了,老婆又不是外面的野女人,门爱怎么敲都可以,不必跟我见外。”他半笑弄地道,大方恭迎娇客入内。

  微微俯首,轻贴着她的颊,温存地轻蹭。“真要陪我?”

  长夜漫漫,娇妻自愿相陪,哪有不领情的道理?

  “那个……我……不是……”本想解释,她原本没别的意思,但,他怀抱好暖,被他牢牢圈着的感觉,很好、很好。

  好到——她连一点点都不舍得挣离。

  他微微松手,定定凝视她,眼神极专注,而后,试探地,倾前轻碰柔唇。只一秒,轻触、然后分开。但彼此的唇温、肤触,已留在唇心。

  那感觉,不差。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学着他下午那样,只是单纯地,想将他的温度留住。他眸一热,再度抵上唇瓣,这一回,停留得久些,熨上彼此的气息、感受肌肤贴触的触觉,辗转厮磨,然后加深,试图描绘她的唇形,像是探险一般,逐步探索、深入。

  他没吻过谁——至少没有那么深入地去了解,探索一个女人唇上的味道、温度、触觉,以及亲吻的滋味。

  她的唇,丰润柔软,吻着的感觉,很好,甚至会让他有些流连忘返,再三吮弄,心跳为此而失去原来的频率。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至少打破他以前的差劲印象了。

  他一吻再吻,小佳人低低嚷哮,不知所措地揪紧了他胸口的衣襟。

  他低哝,在她耳畔出言鼓励。“脱掉它。”

  她看了看掌下凌乱的衣物,再抬眼看他,只犹豫一秒,便动手执行任务。他微笑,再度迎上柔唇深吻。

  他不是木头,佳人厚意,岂会不懂?

  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他们的第一次,其实不怎么美妙。

  她痛,他也没多舒服,两只经验值相加等于零的菜鸟,只是凭着本能碰触、贴缠,找寻情慾宣泄的方式。

  以技术层面来讲,稍嫌笨拙。男人是很感官的动物,他在她体内、被她柔润肌肤包围的快意,一度令他放肆了力度,失控地弄疼她。

  然后,看着她咬唇,不敢发出声音,泪眼汪汪看他的模样,不知怎地,心房一阵软,产生近似怜惜的温柔情绪,搂住她吻了吻。

  他没有折腾她太久,第一次,最多就赚个经验值而已,快感当然还是有,但要说欲仙欲死、激情酣战什么的,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他很喜欢彼此肌肤相贴的感觉。

  两人裹着一条棉被,暖呼呼的身体拥抱依偎,情事过后,交换几句耳语低喃。

  “……你说,你没谈过恋爱?”她好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来的时间?”他反问。

  也是。既然连恋爱都没谈过,那……

  “刚刚?”

  “跟你一样。”

  她张大眼,撑起身子看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

  “干么那么讶异。”他将她拉回怀里,搂好。没好气道:“我是那种会跟外人乱来的人吗?在你眼里,我有这么随便?”

  爷爷对他的教育中,乱搞男女关系是不被允许的,性这种事情,很神圣,必须建立在合乎情理的关系上,不是谁都能半夜进他房间的,这位小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至少这段时间里,向他示好的女人数不清,但她一个也没见他接受过。

  就她的观察里,他还有某程度的洁癖,不喜欢与人肢体碰触,更别提是做爱那么亲密的事,心贴着心、身体贴触交缠。

  “所以……该不会也是初吻?”

  “……如果偶尔失察,被强吻不算在内的话。”

  “……”怎么突然有股心虚的感觉。

  “不是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她一阵闷恼,挣开他,自己滚到边边去。

  他叹气,自己靠上前,将赌气背过身去的老婆环腰圈抱,牢牢陷落在他怀中。“老婆,你清算完了吗?”幸好他过去没有什么烂帐可以让她翻。

  她低哝。“我才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乱吃飞醋,我懂分寸,不会背着你乱来。”

  “……哪有!”很理不直、气不壮。

  所以院子里的事,就是活见鬼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咕哝:“你快点睡觉啦,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人格操守,可以了吧?”

  “嗯。”杨仲齐抱牢了她,确实也有些想睡了。

  闭上眼,安心培养睡意后,两人没再交谈。

  睡意来得很快,没多久,他已陷入半入眠状态,怀中的女子轻巧地转回身,极力放缓动作不去惊扰他,轻轻地,在他唇际落下一抹温暖。

  “晚安,希望你今晚能睡得好。”

  嗯。他无意识地扯唇,回应她淡浅的笑痕。

  身心全然放松,这一晚,有怀中人儿相陪,他确实睡得极好。

  结果,今天轮到他睡晚了。

  向来不曾贪眠,醒时看见床头电子钟的数字,小小意外了下。

  他很久、很久没睡那么沈了,算算竟睡足了八个钟头。

  来到厨房时,看见她在飮水机前倒水。

  “早。”她低声打了招呼,又转开脸,耳廓涌现一抹淡淡的红。

  天将亮时,他有短暂醒来过,半梦半醒间,看见她下床,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

  刚刚进来前,看婆婆神色如常——所以是,没被发现?

  她端了盛好的稀饭给他,又顺手替他煎了一颗荷包蛋,他坐在餐桌前,就着桌上几碟小菜吃了起来,顺口问:“闹钟是你按掉的?”

  “嗯。”她轻哼。“你可以多睡一点,不必那么早起来。”

  他点头,吃了半碗稀饭后,不期然又开口:“抱歉,昨晚是我的疏忽,太临时了,没有准备。”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她,冷不防呛到。

  他好笑地看着脸色爆红的她。“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只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她在吞药,至于是什么药,大家心照不宣。

  “我、我——什么叫太临时!”好像没防到她会半夜饿虎扑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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