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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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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民宿里里外外开始着手布置,营造节庆气氛。 两人开车到山下添购布置用品,龚悦容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只今天,这几天都这样,有时,莫名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以后,杨仲齐在屋里和圣诞树过招,他们讲好了,灯泡交给他,小饰品之类的装饰则是交给她。 她悄悄地,将他顺道买回来的那本杂志挟带到院子里,一一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呢…… 她一页页地翻。财经杂志她一辈子也没碰过,里头大企业、大老板们的名字, 十个有九个没听过,也提不起兴趣了解,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亿来亿去的天文数字对她来讲,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这是第一次,她看得那么认真。 丰禾企业…… 这个她听说过。 不是她有多长进,而是知名的百货公司,周年庆一定得朝圣一下的,至于那些企业体系、成长啊、文化啊什么的,她依然一概不知。 原来创始人姓杨啊。 熟悉的姓氏,让她逐一看下去,然后,懂了杨仲齐的神思不宁。 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读完整篇报导,直到最后一个句号,她合上杂志,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里头那个布置圣诞树的男人望去。 嘴上说什么都不管,但心里,他比谁都放不下他的家族。 一个礼拜后的圣诞夜,他们晚上和民宿里出来游玩过节的客人们一起同乐,吃吃喝喝了大半夜,到大家趴的趴、挂的挂以后,两个有心机维持清醒的小爱侣,手牵手偷偷溜回房,过他们自己的圣诞夜。 婆婆被自己醸的梅子酒搞醉了,今晚她可以光明正大在这里留宿,不必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担心被活逮。 温存过后,肢体在被子底下亲密交缠,窝在一起耳鬓厮磨了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爬起来在凌乱的衣物里找到一只约莫比巴掌大些的长形纸盒。 “圣诞节快乐。” 见他怔了怔,没马上收下,困惑地问:“你家没有交换礼物的习惯吗?” “……有。”他回神,收了下来,然后也打开床头边的抽屉。“圣诞快乐。”她喜孜孜地收下,立刻拆起她的礼物。 从小到大,她最爱拆礼物时的神秘与期待感。 圆嫩的小脸,笑起来时,颊畔有深深的小酒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甜。她总是可以笑得很真诚,彷佛快乐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那种小女孩寻宝似的雀跃感染了他,也跟着她拆起刚收到的礼物。 他送的是一只水晶发夹,蝴蝶造型,栩栩如生,晃动时会有轻盈舞动的错觉,没有很贵,两千元预算就绰绰有余。 以往因公司业务而礼貌性往来所送的礼,动不动都要五、六位数,像这种不考虑市场价值及品牌知名度,单单只是顺眼而买下来送人的,还是头一回。 他不是不能买更高单价的礼物,只是——一来不确定她会不会有所顾忌,反而破坏原本送礼的心意;二来,单纯觉得这个蝴蝶发夹,她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这一刻,看着她在收到礼时,把玩发夹,露出纯然的欣喜笑容,他想,他应该送对了。 “喜欢?” “嗯。”她用力点头。“好好看。那你的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浅笑。“不错。” 她送了他一只表,因为前几天有客人喝醉酒发酒疯,他去处理,不小心把表面撞出裂痕,他就收起来,没再戴了。 “那我帮你戴上。”兴冲冲替他戴上表后,两人再度回床上窝着,闲聊。 “以前,你圣诞节都怎么过?” 他静默了下。“跟家人一起爷有规定,圣诞节、农历过年,置有叻秦旳生日,一定要回祖屋,谁都不能缺席。” 龚悦容了然。 这应该是他第一个没跟家人一起过的圣诞节吧?难怪他会那么神思不定,准是想着他的亲人。 她诱哄着,要他多说一点。 他解释,幼秦是他最小的堂妹,因为父母离异,没亲人在身边挺可怜的,内心脆弱又爱倔强装坚强,大家给她的怜惜总是多些,要是有男人让她伤心,不等大堂哥动手,他就先忍不住想揍人了。 他还说了一些历年圣诞节发生的小趣事。 例如大堂哥这个大老粗,老是不懂得挑选送女孩子的礼,后来大家便有不成文的默契,让两个小姑娘互相准备对方的礼物,比较不会有埋怨。 还有一年,有个白痴包错礼物,cosplay与的情趣女郎装也能放在台面上送吗?搞得在场两个小少女羞臊了脸,直骂:“脏死了,还有手铐!那么变态一定是杨叔魏这个白痴!”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澄清,是他一面赶学校报告太累,一时恍神,把秘书准备送客户的礼拿错了,那个客户很好这一味,你知道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当然,也有他这种无耻之徒……让堂弟背黑锅。 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承认?还在众人大肆挞伐时,顺势踩上一脚,对百口莫辩的阿魏淡淡地说了句:“收敛点。” 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真相,他表现得太淡定,并且素行良好,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她听得笑不可抑。“你心肝好黑!” “谁叫他十六岁就脱离处男行列,不怀疑他怀疑谁?” “难道你爷爷就不管他?”不是说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个人资质不同。”怎能期许每个人都是青莲一朵? 再好的良师,也要懂得因材施教,他开发的是上半身,有人的潜力是在下半身,往后公司再不济,至少还能卖某人的身体来赚业绩,不算没用处。 她笑捶他,揩揩眼角笑出的泪花。“你真的很坏。”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弟弟啊! “他习惯了。”敢唉上一声,他会让人连唉都唉不出来。 他还说了很多,或许是这个特别的日子,弱了心防,特别容易被勾诱出心底话,连幼年的丰功伟业都对她说了。 像是小时候,有人欺负到他们家头上来,都是他出谋划策,然后大堂哥去执行,每次被抓包,都是大堂哥被痛打挨罚。 但,一次也没把他供出来过。 他半夜偷偷帮被禁食罚跪的大堂哥送吃的,大堂哥总说,他是长兄,本来就要扛事情,保护弟妹,他皮粗肉厚,打不疼啦! 这些事,爷爷真的都不知道吗?他觉得不尽然,爷爷私底下曾对他说:“阿韩重情义,但论起谋略,远不如你,这几个孩子里,你最聪明、心思最缜密,算计人不留痕迹,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没人欺得到你头上。” “爷爷,你这是拐着弯在说我很阴险吗?”他听得出来喔! 爷爷笑了笑,说:“只是在说,把这个家交给你来守护,再适合不过。” 思及此,他阵光黯了黯。 龚悦容心知肚明,被子底下,无声将一样物品递到他掌心,他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 从来这里后,就不曾开机过的手机。 询问的眼神正望过去,便听她轻轻开口。“跟他们联络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他们,所谓的家人,就是了解对方的情绪,互相体谅、互相包容。他们知道你需要时间去平复心里的伤痛,所以再累也会一肩扛起,不向你埋怨,但你真的有办法不管吗?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下午,看到那篇杂志的报导时,她便知道,他非走不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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