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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宁夜漂亮、聪明、能力强,可是跟他一样不爱说话、不爱解释、也不擅与人往来,就会被当成高傲,其实她并没有瞧不起人。

  然后现在多了他,就算受了委屈她也会忍耐下来,比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辛苦。

  虽然他有跟她说过,“我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什么也没有吃的,但是也没有死,只是会有一点点难受而已。

  宁夜只是笑笑地回答:“这样啊?”

  可是下一餐,依然会准备好吃的东西给他。

  她说:“吃东西不只是维持生命而已,品尝美食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好比说我们不看电影也不会死,但你还是很爱,对吗?”

  对。

  所以宁夜是因为想对他好,才会这样做,虽然那样让她比较辛苦。

  可是,他不想要宁夜辛苦。

  最后,他有了结论——

  “我也想要保护宁夜。”他要做的,不只是陪伴而已,还有守护。

  而第一步,就是担起她肩上担的。

  第四章

  周末午后,朱宁夜泡了壶柚子茶,坐在床边翻阅报纸。

  那个一天到晚离不开她、其次是电视的电视儿童,十分钟前才被她赶去浴室洗澡。

  他真的很爱看电视,吃饭、洗澡,至少得叫三次以上,才能让他将黏在电视荧幕的视线移开。

  很多时候,她觉得对这个世界而言,他无异于初生婴孩,什么都好奇,学习能力也快。

  这个时候,她真的相当感激电视分级制度,让她可以规范他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又只能纯娱乐,不得当真,以免他真以为动不动就说要送人蛋糕及番仔火在这年头是正常的社交行为。

  她留意了一下时间,发现他在浴室待得过久,预备再过三分钟若是还没出来,她就要过去叫人时,一头雪白漂亮的公狼由浴室踱出,行径之处滴滴答答地制造出小水洼。

  她挑挑眉,倒也没追问他为何两只脚进去,四条腿走出来,起身拎来大浴巾和吹风机,再坐回庭院前的阶梯。

  “临江,过来。”

  他缓步踱去,偎上她温软的大腿。

  雪白长裙漾开一片水渍,她毫不在意,专注擦拭丰沛毛量间的湿意。

  它舒服地低呜,往浴巾底下钻。

  有宁夜的味道,好香。

  朱宁夜拍拍它的脑袋。“别乱动。”

  这次算乖了,上回顶着一头湿发出来,叫他过来头发擦干,他不晓得打哪学来的,居然甩甩发上的水珠,回她一句,“这才是豪迈的男人味。”

  她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然后他还一脸无辜回视她。“不对吧?”

  他真的会被电视教坏!

  耐心将丰润的狼毛吹得柔软蓬松,它将头枕靠在她腿上,享受她纤细长指一下又一下的温柔轻抚,慵懒地半眯着眼。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阳光露脸,少了前几日寒流入境的冷意,暖暖日光照拂得连她都昏懒欲眠了。

  它伸出前足,抓抓她摆在旁边的报纸当磨爪子,她笑着抽出最上头的那张。“这还有用,别抓破了。”

  它看着印刷铅字上那几个画出来的红圈圈,不解地歪着脑袋瞧她。

  “只是想找个兼差的工作。”她淡淡的解释,折好报纸收在一旁。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找?

  她似乎无意跟他解释太多,淡淡地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它蹭着她柔软的掌心,轻舔指腹那道细细的伤口,那是她上次做菜时不慎划伤的。

  因为他看到美食节目教的蟹黄米糕,指着电视荧幕问她:“晚上可不可以吃这个?”

  然后,他们去市场买了两只活蟹回来。他不知道蟹壳处理那么麻烦,害她割伤手指头,还有虎口、掌背。

  她轻笑,懂得它没出口的忧虑。“别担心,这次不会了。”

  结果,它还是没说要吃什么。

  她煮好晚餐去叫它时,它蜷卧在靠墙属于她的床位上,整个身体埋在枕被间昏昏欲睡。

  它从来没有维持狼形这么久,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呈现无精打采的状态,她原先以为它是一时贪懒,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她坐在床边,拉开被子,忧虑地倾身打量它。“怎么了?不舒服吗?”

  它撑起眼皮,因为她的靠近,舍弃有她气息的枕被,爬进她伸来的臂弯。

  “临江,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它抬了抬眼皮回应她。

  “如果没事的话,变回人身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安静了数秒,怀中逐渐产生变化,柔和微光散去之后,纤臂上枕靠的成了体魄结实、教人脸红心跳的裸男一名。

  美景春光看多了,她完完全全能够处变不惊,何况她此刻正全新挂念他的健康状况。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我没事。”他回答。

  “可是——你看起来没精神。”她想了想。“你起来,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困。”他枕着她的腿,将脸埋进她腰腹间,不再说话。

  人体形貌维持不了多久,裸男再度变回慵懒狼躯。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担心。

  它看起来,格外地无助脆弱,不舍得在此时刻抽身远离,朱宁夜顺势躺下,将它揽进怀里,安静陪伴。

  夜更深的时候——

  朱宁夜不确定是什么使她惊醒,也或是挂心着临江,根本睡不沉,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晦暗,连月光都没有。

  现在——是几点了?

  她坐起身,伸手扭开床头灯察看临江的状况。

  这一看,她惊吓得心脏差点停掉。

  他的外在形貌忽人忽狼,在她眼前不稳定地变换,全身不断沁出冷汗,掌下碰触到的肌肤完全凉透,没有一丝温度。

  她吓坏了,无措地换她:“临江、临江!听得见我在叫你吗?”

  她不晓得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曾遇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

  “临江,你不要吓我,醒一醒,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无法回答她,甚至连意识都不甚清楚。

  怎么办?要带他上医院吗?

  可是这种情况完全超乎现代医学的范围吧?上医院有用吗?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稀有动物送上解剖台……

  混乱的脑袋厘不出头绪,心焦如焚之余,一抹身影跃入脑海——

  对了,孙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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