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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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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有需要,逸农自然会说,他又何必急在一时。 再一次将心思放回床内的人儿,他苦笑。“你要是再不醒来,怕全世界都要误解我了。”动情?他?对她?他摇摇头。真不晓得是逸农太多心,还是他的表现真的给了他人太多遐想? 坦白说,要对她动情,其实很容易的,他说不上来这种感受,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网住了他的知觉。对这名不知来自何方、不知将栖息何处、一身是谜的女子,他承认他多了几分专注,那该算是——好奇吧!总觉得,她会是个极特别、不同于世俗女子的人,但若要谈到情爱,那未免言之过甚了。他有预感,他与她,是处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若非有今日的意外,一生难有交集。 她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分?又为什么受伤? 他不否认,逸农说的极有道理,她绝非寻常人物,招惹这样的人,无异是给自己找麻烦,一不小心,极可能就受了牵连。然,他并不后悔,生死有命,他一向很看得开。 算算,若无意外,最晚这一、两天她也该醒来了,她身上所有的残毒已清,若她肯合作的话,也许所有的疑问,都能在她醒来之后获得解答。 看了看时辰,又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他熟稔地解开她前襟几颗扣子,露出肩上的伤患处,重新上药。 因为过度专注于检查伤口的复原情况,以至于未曾发觉静止的指尖抽动了下,两排绵密纤长的眼睫悄悄眨动—— 脑海短暂的一片空茫,视线首度接触到的,是一张过近的男性脸孔,及——他流连在她身上的…… 她倏地一跃而起,同一时间,右手迅捷地探向发间的银钗,不过才一眨眼工夫,尖锐的发钗已抵住他的咽喉,冷颜不带任何表情。 如果他以为落在他手中,她就只能任由他摆布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她会让他明白,纵使身负重伤,要杀一个不带眼的无耻之徒仍是易如反掌! 唐逸幽神情不见慌乱,也未多加反抗,从头到尾只将心思放在她的伤口上。“你流血了——”这一扯动,伤势要愈合恐怕又得花好一番工夫了。 她拧着眉,很难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命在她手上?他是太过迟钝,还是不怕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这是唯一能解释的。 笑话!她杀人从来就不须犹豫。身为杀手,活着唯一的价值便是了结生命,幸运的话,是了结别人,不幸一点,是让人了结她,多少生灵葬送在她手上,岂差他一条贱命。 她的声音,是属于极美的音律,只是太冷,听不出感情。他原先的预感没有错,这女子甚是特别。 他笑了笑。“你若真想杀我,必有你的道理,反正我的命是在你手上了。” 是他太豁达了吗?她发现她很厌恶他那抹纯净超然的淡笑,经他这么一激,本无伤人之意的她,手下一挥,一道血痕划过他颈项,可在此同时,自己也因为持续的失血,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立刻不加迟疑地伸手扶住她。 “当心!你伤得很重。” “你——”视线由他颈上刺目的血红移向他平和的面容,他不动怒? “你还敢靠近我?你不怕下一回我会一簪刺入你咽喉?”是啊,她何必跟他扯这么多?一簪取下他的命不更快吗?而她却只强烈的想激发他的怒气,看那温和表象之下的另一种情绪。 “这么做,你便能快意?”温暖澄澈的眸子似要望进她灵魂深处,这让她有着被人透视的感觉,无处可逃。 一个人,为何能有这般纯净遂亮的眼瞳?干净得不带任何杂质,就像一道春阳…… 而她,便是属于世间的阴暗面,他的明亮,刺痛了她的眼,南以相容的光与影,昼与夜…… 她挥去他的扶持,以措手不及的速度,破窗而出。 “姑娘——”唐逸幽追至窗口,只来得及捕捉一道白影拂掠而去。 四周,再度归于岑寂,好似一切不曾发生过,只除了地上静静躺着的银簪,证实了她确实曾经存在过。 他无意识抚上颈处热辣的伤痕,陷入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冥思世界中。 唐逸幽脖子上的伤让语嫣叨念了好一阵子,就连逸农也没放过他,举凡:“那女人真不识好歹,你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早叫你别多管闲事,看吧,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何苦来哉”、“这年头好人难做,你就是无法记取教训”…… 他知道他们是关心他,也就不以为意,一笑置之。他心知肚明,下回若再遇到相同的情形,他的作法仍不会有所改变,这点他们也清楚,只不过不念念他就浑身不舒服,大同小异的台词,他都不晓得听了多少回了。 为了争取耳根子的清静,他成天耗在药堂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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