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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寒月当空,星儿满缀,柔风似蝶轻栖。

  唐逸幽靠坐床头,怀中佳人体态慵懒。映蝶偏着头靠在他肩上,未着寸缕的光滑玉背贴靠在他胸膛上。

  “蝶儿。”他沈醉地低唤,轻吻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她明眸经合,任他去亲个够。

  大手轻滑向她平坦的小腹。“你说,我们这样夜夜不虚度,会不会有孕?”

  此言一出,她神色微僵了下。“我没怀孕。”

  他是大夫,她有没有怀孕,他当然不会不清楚。

  顿了顿,他语带试探地又道:“我是指,如果有机会——”

  “抛开你脑中的想法,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唐逸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你并不乐意孕育我的子嗣?”

  “愿意的人很多,但不会是我。”既然不可能天长地久,便没必要再去弄出一个孩子来让他们更加纠缠不清。

  “我却只希望是你。”

  “那你最好有绝子绝孙的心理准备。”

  够伤人了,是吧?

  一抹苦笑隐于唇角。

  都一个多月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还不足以让她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眷恋吗?如此缱绻如醉的日子,她如何能把持自己的心涟漪不兴?

  真不愧是冷情杀手寒月,她够冷酷!

  有时想想,利用欲望来迷惑一名女人,还真是有点让人唾弃,他一生光明磊落,偏偏却碰上她,太君子风范只会让自己有更多心碎的机会,于是他抛开所有不必要的顾忌,生平第一回不去管道德的问题,也不想太光风霁月,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为自己的爱情努力。

  他在玩火,这他也知道,但他别无选择。

  孤注一掷地赌下所有,他再无回头的机会,只能衷心祈求上苍见怜,否则,往后漫漫岁月若无她相伴,他真的不晓得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低低叹息了声,他的唇移向她纤美的颈子,轻轻啄吻,顺着细致的曲线,滑向纤肩,再往后移。“蝶儿、蝶儿……人如其名,你是我抓不住的蝶,徜徉天际中,不为谁而停留……”温存的吻,落在某一定点。“你肩后有道蝶形胎记,你晓得吗?”

  她模糊地点了一下头。“小时候娘好像说过。”这也是她名字的由来。“我想长大之后应该模糊了吧。”

  “不,它非常清楚,好美、好美……”他沈醉地轻吻它,静止的手往下移动。

  ……

  将头靠在他肩上,映蝶虚弱无力地闭上眼。

  “舍不得离开吗?”他拥住她,轻笑。

  映蝶不答,仍是搂着他的脖子。

  她喜欢这种与他合而为一的感觉,就像他们已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等等!她怎会有这种想法?她随时都准备离去的,不是吗?依恋之情根本不可能会有。可是在每回欢爱过后,她却真的舍不得他离开,她真真切切地留恋着他们彼此相属的感觉……

  难道她真的动了心?

  唐逸幽见她沉默,以为她是累得无力说话。

  “很累是不是?”他心疼地抱她在一旁躺下,正欲起身倒杯水给她,她突然反手拉住他。

  “别走。”盈盈水眸瞅住他。

  他轻轻笑了。“好,我不走。”

  伸手拉过被子想替她盖上,遗落在凌乱被褥中的物品却吸住他的目光,他顺手拾起。

  那是一方未及半个巴掌大的圆形琼玉,厚度约莫只比锁片厚一点,若澄灵澈,上头列出一只雌鸳鸯,窗口射入的月光透过雕镂精细的玉佩投射地面,印出一道鸳鸯影。

  他与映蝶如此亲密,当然知道这玉佩她一直随身佩戴。

  “它跟着你很久了吗?”

  “十多年了。”那是她谷家的传家物,本为一对,世代只传长子及长媳。雄鸳鸯大哥从小便佩在身上,另一只雌鸳鸯,本当由娘亲传给长媳,但是惨剧发生之时,娘在危急当口将雌鸳鸯匆匆交给了她,若她能幸存下来,这玉鸳鸯便是他们兄妹相认唯一的凭借。

  唐逸幽将它收入掌中,低问:“将它送给我,可以吗?”

  人人见他俩恩爱逾常,只有他才知道,他从不曾真正拥有过她,心灵的某个角落仍冀盼着,若能得到她贴身之物,便有如得到了某部分的她;往后,纵使留不住人,也有这么一项事物,证明她曾在他的生命中伫足过。漫漫相思,唯有它可供依凭。

  映蝶看了他一眼,轻叹,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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