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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好啦,你晚一点再骂,先来把你家枫哥领回去,我罩不住他。”

  “等着!我马上过去。”一路上,脑子已经转过千百道想法,要解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大众会相信的事实,来掩盖这道惊天内幕。反正她跟秦锐的地下情,大家都炒到不要炒了,再多这一回也没差。

  比起秦锐和枫哥,她想,秦锐和她还比较有可信度,杀伤力也低得多,反正,她和秦锐现在都单身,真有什么也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没啥好诟病……

  思绪一定,立刻传讯给秦锐:“我在路上了,大概五分钟到,把枫哥身上的行头剥下来给我吧!”

  成串数字在眼前跳,进不到脑子里,完全无法组成任何有意义的讯息。

  一整个早上,心浮气躁。

  蔺韶华合上文件夹,烦躁地想取烟,想起早先已被丁又甯没收了。

  他单手支额,抑郁地甩开笔,扯松领带,缓和胸腔那股透不过气的窒闷感。

  偏头,看见搁在桌上,今天的早报。

  根据过往经验,喧腾个几日,应该就会归于平静,反正,这两人的地下情,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真在—起,又怎样?

  是啊,在一起,又怎样?他们离婚了,这一切再也不干他的事,她没有必要对他交代,但——她这几日,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撩拨他,意图太明显,他不是木头,不会无感。

  昨晚睡前,还用那种“你看,有飞碟”的幼稚哏,瞅了他一口得逞,丢下“晚安”后落跑,他实在很怀疑,这种低能到极点的手法,到底有哪个男人会上当?

  他不懂,为什么她可以一面向他示好,一面却又寅夜私会秦锐,让他带着好心情入眠,又一肚子气迎接早晨。这算什么?算什么?!

  他无法不怒。

  怒得——胸口塞胀,呼吸作痛。

  “我可以进来吗……”有人,在这当口,自己踩进地雷区送死。

  他瞧也不瞧一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那个……来跟你解释一点事情……”丁又甯咽了下口水,皮绷很紧。

  有样子,是知道了,脸色好难看啊……

  “我在工作,出去!”她的解释,他听的还少吗?

  “我真的可以解释!”见办公室外,一双双打探的眼神瞟来,她当机立断,不请自入地闪身进来,关上门。

  “终于甘、也从秦锐床上下来了?”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得想咬舌。他没想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偏管不住舌头,说得又酸又讽。

  她不怒,反而眼神发亮,凑上前打量他。“你这是在吃醋吗?”

  来之前,秦锐帮她写了剧本,要她照着演一-“谁教你不满足我,我只好找别人。”

  “你这个荡妇,没有男人会死吗?好,我成全你——”

  这是版本一,因祸得福滚滚乐,顺便把她的男人吃干抹净打包带走。

  而且鬼使神差,居然真悄悄发展到剧本一的铺陈前奏。

  要演吗?瞄瞄蔺韶华森森冷冷的容色,直接放弃。

  这氛围她演不出来,韶华再怎么气到失去理智,也不可能会扑上来用身体的占有发泄情绪或宣示主权。

  至于版本二、版本三、版本四……全都很不像话,她更演不出来。

  声泪倶下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她影后不是拿假的,要演不是不行,但实在没必要这样骗韶华,搏同情票。

  “你不是要解释?”他冷睇她。一迳瞅着他瞧,也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口——秦锐写的那些剧本虽不像话,那有几段,她读懂了。

  前面狗血尽洒,洒到男人心软,把真相夹杂在恶烂台词中,一并释出。

  他的意思,是要她跟韶华讲实话,他同意她说。

  他们之间的信任,一定得靠供出某个人来换取吗?这种有条件换来的信任,又能维持多久?就不能,只因为是她,所以坚定不移,不能这样吗?

  “我没有从秦锐床上下来啦,你知道的……三十六计里,有一招叫声东击西。”她舔舔唇。“还有一招叫围魏救赵……嗯,我的意思是,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要救谁?”说得迂迂回回,弯弯绕绕,他懒得玩文字游戏,一语直切重心。

  料准了她不会说。

  说要解释的是她,却又不肯把话讲清楚,她的解释,毫无诚意。

  他不是真的在乎什么真相,昨晚睡前,他们还互道了晚安,他很确定她是在自己的床上就衰,没事不会睡到一半跑去夜会秦锐,料想得到当中或有隐情,他真正介意的是——她不肯说。

  她宁愿选择保护秦锐,连被拍到夜宿秦锐家中、恩爱一夜,都还不肯对他解释,那他算什么?

  她总是,将他放在极难堪的位置,从不曾顾虑过他的立场、他的感受。若是这一刻,他坦言他们会离婚,秦锐也占了不小因素,她还会选择保持沉默吗?

  他不赌,因为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那么重要。

  “出去吧,你的解释我听完了,不过以后,不必费心对我多说什么,你没有跟我解释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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