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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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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不能收。”没人礼金会这么大手笔的。 “我这两个孩子若不是你,还不晓得会如何,比起娇儿的命,这一点点感谢之意不算什么,再说——这也不完全是我的,早年我夫婿做生意,你们家也资助过,那笔钱加上这几年的利钱,二百两不算多。” 穆阳关又岂会不知,这只是她一面的说词,作不得真,光看那一百两的面额,也知她必是听闻了什么。 “成亲是我的事情,若没那本事靠自己将妻子娶进门,那这亲也不必急着结,我大哥那儿,还请你务必守口如瓶。” “你的价值,不在这一百两。”她只是不想让他受这般屈辱,要在以往,小小百两银,他连看都不看在眼里,如今却得为此而被人瞧轻。 村长看不起他两袖清风,一心想将女儿嫁给地主田家,这儿的地大多是田家所有,连陆家赖以为生的果园也是,田家允诺要以果园那片地为聘,偏偏陆家小女儿一心倾慕的人是穆阳关…… 这种梨园里头演出的悲情苦恋剧码着实不适合他,他原是如此单据昂扬的男子,绝非弱不经事的苦长工,小小田家又算什么? “你能这么想,我很感谢。”一句“你的价值不在这一百两”说得毫不迟疑,暖热了心房,他何德何能,教她如此看重。 “那——” “这钱,我还是不能收。” 莫雁回还想再说什么,外头传来呼唤—— “阿阳哥!” 他探头朝前院一望,赶忙迎去,“容儿,怎么来了?” 陆想容将他拉往树底下,亲密地挨靠着,讲起悄悄话来,“我爹刁难你,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也不算刁难,他只是想确保你嫁了我不会吃苦。” “我又不怕吃苦!”女孩不依了,扯扯他袖子,“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这愣木头! 有时又觉得他不是愣,只是步伐温温吞吞,扯一下动一下的,她等得都急了,他还在那儿细火慢熬的,怕等得久了,会让别个主动又有心的女孩子捷足先登,还是她自己不顾羞主动靠近示好的! 好不容易,他自个儿表示想成家了,她开心得整夜睡不着,岂容爹爹来坏她良缘,她心里头雪亮得很,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他稳重踏实,是值得交托一生的好对象,就算暂时要吃点苦,那又何妨? 总之,她是嫁定他了! 悄悄地,她将一个木匣子往他怀间递。 他垂眸望上一眼,“这什么?” “我自个儿攒下来的,还有部分是姊姊们私下塞给我,填足了数目,你拿去给我爹。” 穆阳关听懂了,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一个个全忙不迭塞钱给他? 他将木匣子往回推,摇了摇头,“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用未婚妻的私房钱来下聘,这像什么话? “可是——” “别担心。”他掌心温柔抚了抚她的发,“聘银的问题,我会想办法攒足,你若有心,就再等等我,好吗?” “说得好像我等不及要嫁人似的……”她低哝,眼角余光瞥见他后方那道立于门边的身影,“你有客人?” 差点忘了。 “这是慕容夫人,我跟你提过的,大哥的朋友。”他居中引介。“我未婚妻想容。” 这便是他此刻心头放着的人。 莫雁回定定望住她,笑容极甜,眼神纯净而无伪,是个好女孩,尤其望着他时,满满地、藏不住的柔情恋慕,骗不了人。 或许,得是这样的人,才能灿亮他前半生的阴暗,暖着他的心。 她点点头,简单说了祝福的话,便告辞离去。 “……还瞧,人都走远了!” 微风轻轻送来一句嗔语,殊不知她习武,听觉敏锐。 “怎么了?”听出未婚妻不悦,不解地低问。 男人愕然,低笑出声,“想什么?人家都两个孩子的娘了。” “……哼。” 她加快步伐,将那浅浅的情人低喃话语远远抛在身后,不再回顾。 临去前,莫雁回将一切都打点得挺周到,给旺婶的酬金、邻里的谢礼都备足了,看得出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以往随着丈夫做生意,学得礼数周全,也雇了马车及奶娘好沿途帮着照料,将每一件事打点得有条不紊。 “我觉得……她是那种很聪慧、很有能力的女人,男人应该都很想娶到她吧!”相较之下,陆想容都要自惭形秽了,那身教男人一眼便移不开视线的光芒,总觉得……站在她面前,她这种村落里的小家碧玉,很上不了台面。 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是两个八竿子也不会打在一块儿的人,可她就是不安,不愿穆阳关与那名寡妇多有接触,她不是乱吃飞醋,见了谁都疑神疑鬼,而是…… 是女人家的敏感吧,莫雁回身上有一种与穆阳关共通的特质,她也说不上来,一看便觉不是属于这个村子里的人,很——不俗的气势。 是以,有一度她很担心,穆阳关会不会转了心念,目光随着那名女子而去? 所幸,她就要走了,陆想容松下一口气,终于能坦然去打个招呼,祝福她一路顺风。 离去的前一夜,穆阳关在前厅的木柜子上,发觉压在针线篮子里那两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当下,他拿了银票便要前去退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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