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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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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阳关默默闭上嘴巴,再迟钝也晓得,房里气氛……有些诡异。 他暗暗检讨,方才的震惊语气……是不是惹毛妻子了? 不能怪他呀,那歪歪斜斜的缝法,乍看之后,真的是惊到他了,他很想解释,话里头真的没有嫌弃的意思—— “雁回?” 她没吭声。 于是他确定,果真惹到她了,以往再怎么样,都会抬个头、或是“嗯”个一声,不会这样埋头不理人。 她又缝了一半,还是不满意,微恼地拿剪子拆线。 他早就知道她不擅女红的,以前明明不在意,还会笑笑地说,就算绣成野鸭也无妨—— 喔,是了,她连水鸭也绣不出来! 见妻了真恼了,他伸手揉揉那双轻颦的眉,连忙道:“好好好,不会缝就别缝了,别为这事跟我哎气。” 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中午那个事没能惹怒她,反倒被一件衣裳给惹毛。 “我没跟你呕气。” 那就是跟自己呕气了?“不会缝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要缝!”才不要当半个残废。 她拗起来,谁也拿她没办法。 “好好好,那你慢慢缝,我陪你。” 他以为,陪她熬个几回也就熟能生巧了,再不行,她会自己打退堂鼓。 但——他错了,莫雁回的人生里,没有“投降”二字,她不但要会,而且决定做的事,永远会做到比谁都好。 其实他的心愿很小很简单,缝缝鞋、补补衫就可以了,试了几回,缝出来的成果总算能看了。 然后她说,要去大嫂那儿一趟,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大嫂前些日子也生了,孩子起名穆新柳,他们只匆匆探望了一会儿,便让大哥给赶回来,要他们好好新婚燕尔去,这儿不必操心。 她说的时候,他没太放在心上,隔日下了工,回家来没见到她,想想她交代过,晚膳会先做好搁在灶上温着,要回来晚了,他就自己弄来吃。 他自己打发了晚餐,东摸西摸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回来,倒是等到大哥差人送来口信,说是两个女人聊起养儿经,欲罢不能,要在那儿住上一晚。 当晚,他躺在只有一个人的枕被里,夜特别静,翻了个身,没抱到几日来已然习惯的温香,手脚别扭得不知怎么摆了。 隔日,他没精打采地上工去。 傍晚回来,还是一窒静悄悄,她还没回来。 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才与他生活了几日,怎么他就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寂静屋子了? 等到了夕阳西下,着实坐不住了,便匆匆往大哥那儿去。 这条路,他走了许多回,从来不曾有一回如此地迫不及待。 穆邑尘见了他来,有一丝意外,“怎么这时候来?吃过没?” “还没。”几乎是有些赌气,“有人忘了我的存在,没给我饭吃。” 这八百年没见过的孩子气口吻,惹笑了兄长。 “我说呢,你从没这么晚来过,原来是孤枕难眠,寻妻来了?” 莫雁回由内堂掀帘而出,自然而然上前去牵他的手,这让他淡淡的恼意尽消。 “怎么来了?我正要回去。” “来接你。”抱过她怀里的孩子,他低道:“回家了?” “嗯。” 告别了兄长,回到家中,她要去张罗吃的,被他一把抱住。 她动不得,疑惑地问:“你不是还没吃?” 原来她听到了。 他没放手,将脸埋进她颈际,微闷道:“我不是要你回来当煮饭婆的。” 压根儿就没那个意思。 饭他也可以自己煮,他只是想要她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什么都不做也好。 “我知道。”安抚地拍拍他肩背,“放开吧,让我去煮饭。” 放是放开了,人却杵在灶房里,目不转晴地瞅着她。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她一回来,整个屋子都暖了。 他也不懂,明明是新婚,怎会有那么深的眷恋?一刻不见她,心头便闷得发慌,好似随时会失去她似的,怕她就这么消失了,不回来了。 这究竟是哪来的荒谬念头?他们明明成亲了,有名也有分,她已是他的妻,为何还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 “你去好久。”等他发现时,委屈的小抱怨已然出口。 “嗯,请大嫂教我怎么做衣裳,花了一点时间。”听说大哥的衣服多数是出于大嫂的手,他说过,想要一个像大嫂一样,事事为丈夫设想的好妻子。 他声音一哑,“你其实——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她仰眸,音律仍是浅浅的,“但是我想当你心里的贤妻。” “你——”他吸了吸气,压回胸口那饱满的情绪,“你一直都是啊!” 成亲一个月,原则上来说,还在新婚期间,应当要耳鬓厮磨、恩爱无限才是,不料却在这一日。爆发了两人婚后的第一次冲突。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 莫雁回忖度着,他回来会不会淋了雨,一方面又记着他要她别再去的交代—— 两相衡量一番,她还是撑了伞,前去接他。 不开心是一回事,淋雨生病又是一回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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