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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说……要离开这里。”她小小声,告诉夫婿。

  陆祈君挑眉。“这是他的决定?”

  “嗯。我后来想想,让他走,去找另一个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好女孩,这样对他比较好。”总是看着她,他会很难释怀。

  依他看来,陆武恐怕不是这么想。他走,应是怕扰了她,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

  他没说破,就让她这么以为,心里头会好受些。

  陆武非池中之物,甘心屈于人下只为盼儿,如今无所执恋,做下离去决定他并不意外,或许有朝一日再相见,他已是人上人。

  他收紧双臂抱牢了她,细细啄吻。“这是最后一回,往后不许在别的男人臂膀上哭,听懂没?”

  他佯怒恫吓,盼儿被他饮醋口吻惹笑,嫩颊贴着他,偎腻缠赖,嗓子娇甜。“听懂了,相公。”

  绕了一圈,她仍是回到最初这个男人怀里,对他的依恋,从一开始便有,恩情、亲情、爱情,点滴汇聚成太深刻的情感,往心底刻镂痕迹,分不清何者为多,却明白,这一生已不能无他。

  她的恩人,她的兄长,她的——夫君。

  尾声

  陆盼君相当苦恼。

  身兼陆家掌上明珠与少夫人,被所有人当宝似地捧在手掌心里,三千宠爱犹不足以道之,真有啥事,眉头一皱也有人立即为她处理,可坏就坏在——那是极难为情、无法宣之于口的羞人事儿啊!

  她要如何埋怨,她的夫君不与她行周公之礼,每夜亲密相拥入眠,此外就再没别的了。

  就连亲吻拥抱,都极为自制。

  她曾想,她小产身子犹虚,需要调养,于是他等待。

  可都半年过去了,他仍无表示。

  他经常往祠堂里去,一待便是大半天,陪陪儿子,与他说说话。这些她都知晓,她好想再为他怀上孩子,填他失去萱儿的忧伤。

  这种事,要如何启口?

  她实在没脸邀丈夫与她生孩子呀!

  忍住满怀羞意,总算提起勇气向娘请教这类闺房之事,娘亲沈默了好久,很轻、很轻地咕哝:“我只有把自个儿灌醉到啥都记不住,才有胆对你爹乱来。”

  说起来,她们也是半斤八两啊。

  灌醉吗?

  她想起那一夜,他醉后模样。

  平日,他自制力好得跟什么似的,醉后才能卸了防备,流泄心绪,那激狂热烈的索求样儿,完全不似乎日温文淡定。

  唔,或许她可以再试试这个。

  当陆祈君回房,瞧见的便是她对着一桌子酒菜,又是苦恼又是皱眉,摇头又晃脑。

  怎么?是这桌酒菜忒教她伤神?

  “怎么,很难吃?”他上前轻问。她的神情就像是难吃得不知该拿这一桌子菜如何是好。

  “呀!”她惊跳起来,见是他,拍拍胸脯,嗔他一眼。“你吓着我了。”

  “抱歉。”她是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他推门进来,在她眼前晃半天她都毫无所觉。

  “哥哥,你坐、你坐。”她还是喊惯了哥哥,改不了口,见他也不在意,便由着它去了。

  陆祈君瞥了瞥一桌子酒菜,全是他爱吃的,再瞧了瞧她,满腹狐疑。

  她眼中有不容错认的热切光芒,可她究竟在盘算什么?

  “盼儿,我吃过了,现在不饿。”

  “咦?”忙布菜的银箸一顿,转而斟上满杯水酒。“那,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打许久以前,非必要他已不碰这名为“穿肠药”的玩意儿,真得饮上也是小酌两杯,她明知他心上的忌讳仍热切劝酒,必然事出有因。

  怕他不喝,她先干为敬了。

  他不动声色,顺了她的意,饮尽杯中水酒。

  一沾唇,便知不妙。

  糟,是一日醉。

  两人同时脸上一变。

  她、她明明是要拿酒窖里的桂花酿……

  娘说,那酒性温润,不伤身子,她本是盘算,依她酒量可应付他个数杯不成问题,可一日醉……

  顾名思义,是一杯即醉,一醉便是一日。

  她暗暗叫苦,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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