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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伯母,您别把我想得那么娇贵,我会下厨的。”真是糟糕,孟行慎的母亲对她好像有点错误印象呢,得赶紧修正她娇贵千金的印象,免得孟行慎为难。

  “按呐唷,啊呒你帮偶把这锅炖牛肉送去隔壁关家啦!”她要顾着炉火走不开。“细利,烧喔!”

  “好。”接过锅子,顺便到隔壁去联络感情。

  阿水婶颇自豪地告诉她,这锅炖牛肉是她的拿手菜,阿慎最爱吃的就是这道妈妈私房菜了,每次餐桌上有这道菜都要多吃个两碗白饭,瞧瞧把他养得多壮,连隔壁关家都爱吃的咧!

  等一下回去,她想问问阿水婶可不可以将这道拿手菜传授给她……

  来到隔壁,中庭没看到人,大厅门平日白天都是敞开的,她将炖牛肉放在桌上,在中庭沿着三合院的ㄇ字形建筑找人。半掩门扉传出来对话声,本欲喊人,她却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声音卡住,忘了原本要说什么。

  “阿慎和姜小姐应该好事近了吧?”梁问忻舒舒服服趴在他孩子的娘腿上,享受VIP级的剪指甲服务,闲闲嗑八卦。“那天我看到他们在树底下吻得难分难舍。”

  “可是我有点担心耶。”

  “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和他交往的又不是你姊。”

  “唉呀,你不知道啦!姊是阿慎哥的初恋耶!他们分手以后,就没看他再谈过恋爱了,大家都知道他对姊感情放得很重,一直忘不了大姊。”

  “那又怎样?”谈一次恋爱就活该被判死刑啊?那他早不知死几百次了。

  “你不觉得,若瑶和大姊有几分相像吗?气质、神韵,连声音都有几成相似,我是觉得……”关梓容皱眉,不敢说出心中的疑虑。

  “你怕他不知是真的走出来了,还是对你姊的移情作用?”

  “是有这个可能啦。”如果是这样,那等于是同时误了两个人,他们家很罪孽深重……

  梁问忻白她一眼。“关梓容,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脑袋太闲了她!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她没细听,也听不见了。

  她没惊动任何人,无声往回走。

  她也没回孟行慎家,一个人独自坐在他回家必经的那条小路的溪流边,静静地,想了很多事情,想清楚以后,下定决心拨了电话给他。

  “行慎,我在小溪边等你,有事跟你说。”

  第六章

  姜若瑶打电话来时,他正在忙,没接到,后来看到她的简讯,急急忙忙赶到溪边,她仍耐心地坐在那里等待。

  他微喘,张口想说话——

  “别急,慢慢来。”看得出他很喘,一路跑来。她递出面纸让他擦汗,等他先顺上一口气。“店里忙完了?”

  “没。我叫宜臻他们看着办。”

  孟行慎跟着坐下来,想起更早之前,他们好像也是在这里,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差不多的对话,那时,她是说要离开,跟他道别,这次呢?

  他微笑望她,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嗯。”她停顿了下,似在思索怎么启口。

  “我在听。”

  “行慎,我想离开了。”

  他仍然维持着凝视她时的表情,没有移动,只除了笑意僵在唇角。

  “行慎,我想离开。”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仍是愣愣地看着她。

  “你……怎么……”他完全错愕,无法组成完整的句子。

  “我在台北有工作,台南有家人,会来这里,只是休假散心。”

  这里……只是休假散心,所以没有停留的理由吗?那,他呢?不算理由?

  “可是我以为……我们……”他困难地顿了顿。

  以为什么呢?以为她和他走得那么近,以为她会对他笑、以为夜里的那些拥抱,就是承诺了吗?

  “行慎,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留下来。”她轻轻地,如此说。

  简单一句话堵死了他,再有什么,也全说不出口了。

  对……她没说过要留下来,也从来都没想过要留下来,他之于她,只是一个过客,短暂停留在她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他只是把自己以为的那些,做了错误的解读,以为她有可能改变主意,为他留下来。

  他们从来就没有承诺,她可以走,他甚至——连开口留她的立场都没有。

  他无法再说一句话,就只是看着她。

  “行慎……”这样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你很生气吗?”

  “没……”他要怎么生气?他甚至不是她的理由。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没有别的?”

  “没有。”坚定一句,毫不迟疑。

  他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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