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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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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没有一丁点相像,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和兄妹这两个字联结在一起…… 女孩瞪她,用眼神阻止她靠近,但此刻她思考不了那么多,于是,状况就在他们措手不及之下发生了—— 女孩用力推开她,眼神充满敌意怨恨。“你走开,不要跟我抢他,我讨厌你——” 姜若瑶没站稳,跌退几步,腰际撞上桌沿,还来不及喊痛,女孩扑上前,一张嘴便咬住她手腕。 姜若瑶无法喊痛,也喊不出声,凝视着她,突然好想哭。 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谁也认不得,宛如疯婆子,她要真是孟行慎的妹妹、世上除了妞妞之外仅存的亲人,那见她如此,他心里会有多痛? “小妍,不要这样,松口!”孟行慎大惊失色,上前想分开她们,怕她痛、又怕伤了妹妹,左右两难。“她是哥最心爱的女人,小妍,不要伤害她——” 也许是他心慌痛楚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仰眸对上兄长无助含泪的眼眸,愣愣地松口,意识清醒了些。“哥?” 孟行慎强自挤出一抹像哭的微笑。“对。哥说过的,那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妞妞的妈妈,记得吗?” “记得。”歪头想了一下,露出憨憨的笑,朝姜若瑶喊:“嫂。” 哥说过,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是这个人喔! 她撒娇地伸手要抱,有了之前的教训,孟行慎本能想挡开,被姜若瑶阻止,摇头笑了笑。“没关系。” 她张手,回应女孩的拥抱。“小妍好乖。” 走出疗养院,两人双手交握,回程路上沉默不语。 上了火车,她枕在他肩上,他以为她睡着了,替她拉好盖在胸前的外套,她突然开口问:“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孟行慎动作顿了下。“你刚走那时候吧。我跟她从小就分开,各自被不同家庭收养,一直到近几年才透过当时的家扶机构得到对方的音讯。小妍……日子过得并不好,我知道她的消息时,她……是在酒店上班……” 声音梗住,姜若瑶无声握了握他的手,传递温暖,他才缓慢接续。“她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人,以为他是那个不会嫌弃她的人,付出了感情、身心,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就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根本不可能和她白头到老。 “她发现自己怀孕,不知道该怎么办,找我商量,我劝她生下来,我会替她养,可是……那个男人伤她太深,那个时候她精神状况已经有轻微的不稳定,有时会恍惚地分不清我和那个男人。后来……你也知道的,她想不开割腕自杀,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孩子没有保住,在那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她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我将她接过来照顾,可是,爸妈年纪都大了,她要闹起来,爸妈根本管不住她。直到有一天我从店里回来,妞妞在房里哭,妈在厨房菜炒到一半,小妍突然闹起来,爸伤到腿,那回差点烧了房子。我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送去那里。” 他口气平平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她知道,这让他有多难受。唯一的妹妹,要将她送到那种地方,谁心里不痛?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他早说了,一年前她不会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好残忍,让他一个人去面对神智失常的妹妹、甫出生的女儿、还有才刚上轨道的店面…… “我……我不敢。”他其实还是有私心的,怕说了……不知她能否承受,怕……失去她。 于是便自私地,她不追问,他便不提。 “现在你知道了,我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奉养年迈的父母,无法自由地陪伴你到任何地方,小妍也是我得扛一辈子的责任……这样,你还要嫁给我吗?” “你以为我走,是怕陪你扛责任吗?”她不爽地抓起他的手,意思意思地咬一口。“我是以为你背着我搞七捻三,弄大别人的肚子。” 他愕愕然张口、闭口,连续几次,而后叹气。“我没有。我心里只有你,绝对不会和别人乱来。” 她从来没对他提出质疑,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闹,安静地体谅包容,他完全没料到她心里会有所误解…… “行慎,如果你有责任要尽,那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我,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只要求你把心事说给我听,不要一个人承担。我嫁给你,不是要成为你的另一个重担,而是要帮你分担那些重担。你难道没听说过,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吗?” “听过。”却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这些话。 他握紧她的手,指腹轻抚腕心。上头有那道像疤的胎记,还有新生的齿痕。 “若瑶,我没有骗你……”他凝视着,自喃般地轻语。 “什么?”没听清楚。 “没。”他摇摇头,用面纸压在伤口上。小妍咬得很重,都渗血了。“很痛吧?” “还好。”是他看起来比她痛。她笑笑地伸指,抚平他眉心的皱折。“行慎,我们把小妍接回来吧。” “啊?可是——”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妞妞的姑姑,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你再累都不会把她送去那里。她需要的,是亲人的爱和关心,把她接回来,我们一起照顾她。” “……”她,真的很懂他。“委屈你了。” 她微笑。“不委屈。只要你一直这么疼我,就不委屈。” 第十章 中午刚过,孟行慎接到妻子的简讯,便三两步急忙赶往她说的地点。 结婚半年了,他们没吵过嘴,偶尔意见相左,也都以她的决定为主。 刚结婚时,她心虚地向他坦承。“其实我听得懂台语。” “我知道。”他一点也不意外。不懂台语的人,在反问母亲什么是“括啊戏”时,不会咬字标准,完全不拗口。 那时的她,以藩篱将自己和这个乡镇隔开,不欲融入太深,他心知肚明,也没怪她。那时的她才刚失恋,心情正差,会如此防备是正常的。 初结婚时,母亲给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说话口气也不热络,因为还介怀着她“抛夫弃子”一年的行为,心里难免有所防备,谁知她会不会哪时一个不高兴又说要走。 他想向母亲解释,被她阻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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