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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夏以愿显然也察觉到了,瞪大眼,又气又窘。“宋尔雅,你敢对我乱来,信不信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明明该是狠戾的威胁,此时由她口中说来,显得薄弱,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羞意。

  被男人益发亢奋的敏感部位顶着,谁自在得起来?

  宋尔雅也察觉到了,凝视她略微泛红的耳根,低低笑出声来。

  “真的,女孩子温柔一点比较好,老是张牙舞爪的,多不可爱呀。”

  这又干温柔什么事?明明就是他在乘机占便宜。

  “你的手到底要不要放开!”

  “可以说不要吗?”

  “你——”

  指掌以着试探性的温柔,一下又一下轻触她发尾,慢慢地、柔柔地穿过发间,凑向她耳畔,笑喃:“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温驯。”

  不知有意或无意,暖唇擦掠过她颊畔,带来一阵痒麻。

  不能怪她表现丢人,从来不曾有人用如此温柔的暖嗓对她耳语轻诉,她感受得到留在颊畔的暖唇温度,一时耳根发热、脑袋发晕,软弱得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收起你的芒刺,性子温婉些,愿意靠近你的人,不会比宁馨少。”

  也、也包括他吗?

  不知为何,浮现脑海的问句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临出口前,却成了——

  “反、反正又不关你的事……”

  “你从哪里认定我不可能喜欢你?”

  凭空而降一道雷,劈得她脑袋一阵晕麻——

  他、他什么意思?!

  感情,在初萌芽时,暧昧朦胧的情韵最美。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睡梦中醒来,断断续续瓢入耳内的吟诵在梦与现实之间交替,一度教她误以为那人仍在她耳边轻喃那首热烈而缠绵的情爱诗句。

  那段时间,他几乎一逮到机会就念个不停,明知道她讨厌这首诗,还阴魂不散,一天到晚师公念经一样,想不记起来都难。

  偏偏,她却抗议不得,因为他从来只对某人说:“宁馨来,我教你一首诗 ”

  同住一个屋檐下,再怎么闪避,多少也听了几回,摆明了存心要气她。

  “混蛋!”

  说什么她不输宁馨。

  说什么她温婉一点会很可爱。

  说什么——他可能也会喜欢她!

  结果呢,一转头就温柔又缠绵地对他的小青梅念情诗!

  早知道的,他一向以惹她变脸为乐,只要能耍弄她,宋尔雅什么事都敢做,现在连这种不入流手段都使出来了,最气人的是,她还真的差点被他耍了……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将他一时兴起的戏弄当成了告白。

  而这浑蛋,居然还有脸在她面前念《长干行》,勾起她往日的屈辱记忆,去他的竹马弄青梅!

  夏以愿披上外套出走房门,位子书房的方向,传来男子清朗的吟诵、交织着稚嫩童音的复诵声。

  “大鼓咕——”发现她的存在,女孩搁下《唐诗三百首》朝她奔来。

  一如以往的每一回,她张手抱满怀,无论何时永远欢迎着女孩的到访。

  “啧!”这是个什么戏码?姑侄情深吗?她们演不腻,多年下来宋尔雅都快看腻了。

  当父亲的看不下去,吐糟个几句。“宋冬临,年纪一把了请不要再装可爱。”

  喊小姑姑就中规中矩,像极有礼貌的小淑女,喊大姑姑就老是变调,特别软又特别甜,将声线压扁扁,分明就是在撒娇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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