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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虽然改了名,但是有句名言是这么讲的——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叫过必留下记忆,公司位列主管级的总有几个还记得她那个可笑的名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每个人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欲提起的隐私,既然你懂这种心情,何必为难我?”

  某人无尽悲情地瞟他一眼,对那抹恶劣的笑意极不满。

  “现在有我当‘某人’的替死鬼,应该正合你意吧?”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有什么好不满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承诺我,你会保持沉默的意思吗?”

  可恶!真懂得打蛇随棍上。

  虽然她本来就没有说出去的打算,还是不甘愿让他太快解除警报。“不一定,看心情。”

  宋尔雅微微一笑。“是吗?妙洁。”连姓都直接省去了。

  “混蛋!”她拳头瞬间失控。

  避开突来的暗算,宋尔雅大笑出声。

  “明天我要五星级饭店的早餐。”她恨恨地道。

  “那有什么问题!”难得反将了她一军,心情正愉快。

  如果到现在,他都还没看清她其实无恶意的话,那他就白活这二十七年了。

  不远处,安静伫立的身影停留了半晌,再度不着痕迹地远离。

  他说,要她对他多一点信任。

  她很想,真的很想。

  每一次,鼓起勇气想走向他,总是迈不出那一步,她也会质疑,那么阴暗的她,与他怎么相配?怎么一起走下去?

  近来的传闻,她听说了,若说是空穴来风,她已经看到他出入业务部门多次,要说是单纯为了公事,送餐煮茶的交情早已超过一般同事情谊……

  他知道吗?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肆意地畅笑出声了。

  望着眼前那杯同样出现在董妙洁桌上的热饮,这一次,她真的分辨不出,谁是“顺便”了……

  那一年,掠过颊畔不经意的吻,在心底植下暧昧的种子。

  同一年,一手养大他的母亲离世,他成了夏家的养子,她名义上的哥哥。

  夏立树总说,他是个人才,要好好栽培,将来进公司为他分忧解劳。

  也曾几次,他有意无意地说,将女儿和公司交给他,他很放心。

  未萌芽的情苗被狠狠踩碎,从那一天起,她不曾再多看他一眼。

  凡是属于小公主的东西,她不稀罕,也不屑争,她有自己的天空,她要离开这里,走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那时,十六岁的她是真的这么想。

  但是那个男孩,总是有意无意地招惹,不容她轻易由这场游戏中脱身。

  他对小公主笑、教她写作业、陪她放风筝,但面对自己时,又是另一种面貌,玩味的审视,刻意挑惹、激怒她后,才又不经意流露几许温柔——

  或许他真的是在报复她害他破相的仇,才这样处处戏弄,无论她避到哪,他总是如影随形。

  她想出去打工,他去做密报的小人,让夏立树出面阻止。

  她参加任何竞赛,一定也有他的名字,就连全年级榜首的位置,他也要与她争个头破血流。

  她故意去交男朋友,他不晓得对人家说了什么,从此没有一个人敢再靠近她。

  她气坏了,跑去质问他。

  他不以为意,笑笑地说:“也没什么,我不过就告诉他们——你的眼光不错,别看她那样,其实她身材不错,我贴身证实过。”

  “你、你在胡说什么!”居然这样破坏她的名声!

  “我的确贴身证实过啊——从脚踏车上摔下来那一回。”坦白说他也满惊讶的,看她身材那么平,原来里头很有料。

  那时的她,还太年轻,沉不住气,恼怒得与他大吵,也是在那一天,他吻了她。

  事后,他还笑说:“不用一脸懊恼,你没吃亏好吗?”

  等于是拐着弯告诉她,这也是他的初吻。

  她曾经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我?”

  他反问她:“你又为什么一定要逃避我?”他们之间明明有那么一点什么存在,他不相信她察觉不出隐隐流窜在两人之间的感情。

  “你是夏宁馨的。”她同样不相信,他会不晓得夏立树收养他的目的。夏立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生意,就像让她住进夏家,为的是她的母亲,并不是真将她当成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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