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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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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昨天像个疯子一样发飙,是在干么?搞笑吗? 宋尔雅因这意料之外的答案,整个人狠狠愣上九重天。 夏以愿见他一迳沉默,以为他不相信,加强语气道:“是真的!我连机票都买好了,这个礼拜五晚上。” 看见她由床头柜盒出来的物品——这表示,如果他今天没回来,三天后他将会得到一份意外的惊喜。 “你……那也不必连生病都还抱病上班,不差这一、两天……”依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他语气听来有些恍惚。 “小感冒而己,没有关系。你已经等我那么久,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再让你多等——”未完的话,被一记狠狠的拥抱打断。 “你这个笨蛋!” 无情的时候很无情,让人气得想掐死她,多情的时候又深挚得让人整颗心都揪了,是要他怎样?这混蛋女人—— 他闷闷低咒,却一点也不想放开她。 “对不起……”她总是让他太伤神,每一声苦恼的叹息背后,都是为了她,她不是不清楚,她真的欠他好多。 他没回应这声歉语,只是反问她:”那你心里的包袱呢?放下了吗?” “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都想守住夏家,宁馨是我的责任,这个包袱我永远不会放下。但是你,我也不会再放开。以前是我不够勇敢,连宁馨都能走出来,我也不能一直用悲观的眼光去看世界,所以——请你陪我留下来,好吗?”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收紧臂膀,用牢得无法呼吸的拥抱回答她。 他不在乎她要扛多少责任,他可以陪她扛,只要这个包袱是以爱为名,而不是她用来埋葬人生的罪咎,她扛得快乐,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一次,不会再反悔了吧?”他闷闷低语。要是再变卦,这次他真的会吐血而亡。 “我保证!” “嗯。”无声依偎了片刻,宋尔雅松开手,拾起落在床边的机票,三两下撕了它。 他动作太快,她来不及阻止,愕然望他。 太迟了吗?他——不接受? 他吻了吻她笑容略失的唇角。“你以为我会希望你为了我,把自己累成这样吗?不管大感冒小感冒,你给我好好休息,我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别急,慢慢来,嗯?” 她怔怔然,任由他将她按回床上,拉好被子。 “我是临时回来的,等等还得赶九点的班机回去,你就别忙了,乖乖待在这里,该工作就工作、该休息就休息,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陪你们过年,听到没?” 他可以自己来回奔波,却不舍得她劳累。明明嘴里说着不该宠坏她,实际上却还是用着他的一切包容她。 她笑了,八年来,首度露出真心的笑容—— “好,我等你。” 童话的最后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清晨的低温,让吐出的气息化为阵阵白烟。 宋尔雅空出左手,拉整滑落的围巾,顺手将刚刚邻座女客塞来的名片揉了丢垃圾桶。 ——我结婚了,有个八岁的女儿。 为什么每次说这句话,都没人肯相信呢?他表情看起来很不诚恳吗? 正想随意挑辆计程车坐上去,斜后方传来清亮呼唤。“把拔、把拔!” 他回身,只见包成小雪球的女儿飞扑而来。 “我好想你喔!”亲亲搂搂加抱抱,以表孝心。 宋尔雅笑着承接女儿的满腔热情,稍慰相思之后,这才直起身,望向一旁含笑而立的女子。 “不是说了我自己会回去,别一趟路专程来接我吗?”天气那么冷,在家抱着温暖的被窝多睡一会儿多好。 她只是浅笑望他,探手抚了抚他颈上的围巾——这是她送的,那回和宁馨一起去百货公司,亲自挑选寄到香港给他的。 他眸光微热,心知她渴望抚摸的,绝对不是这条围巾,只是公众场合,无法如女儿那般随兴所至。 “回家吧!”他嗓音微哑,低声道。 “嗯,回家。” 将行李搬上后车厢,宋尔雅自行坐上驾驶座,发动上路。 “把拨,有礼物吗?” “你爹回来让你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回完,他侧首轻声说:“以愿,口袋里有样东西,给你的。” “把拔好偏心!”有人听到了。 夏以愿安抚地拍拍后座的女儿,探手往外套口袋里摸索,摸到他的皮夹,本欲归回原位,瞧见露出一小角的纸张,她顺势打开皮夹。 比证件更早看到的,是一张照片,她和小冬儿的照片。 那露出一小截的纸张,是一小段诗句,某一天下午,她和小冬儿一起合写的《长干行》。 他不但留了下来,还裁切整齐,折放在皮夹内随身带着。 他的心意如此明显,两个女人、一张照片、一首沉稳与稚嫩笔迹交错的长干行,就是他心上全部的重量。 “每回往返,短短一个小时的航程里,我让它陪我一起度过。” 她轻轻抚过纸张上的字痕,低哝:“还敢讲!你都对小冬儿胡说八道,这谁的定情诗、谁的青梅竹马啊?” “不就是你吗?” “少来!”他们认识的时候都十三岁了,最好他还没脱离摘摘小花、骑骑竹马的年纪。 他抿唇闷笑。“小姐,我可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起反应。” “那不就很荣幸!”她咬牙吐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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