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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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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遥望 光与影 昼与夜 潺潺流光的轮替 男与女 生与死 爱情天平的两端 天堂 地狱 我遥望着你 无法碰触 如此生死缠绵 却又 永不交集 二之一 交集 “晴!”由睡梦中惊醒,沉瀚宇失声喊出。 坐起身,惊觉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沉瀚宇沉重喘息,伸手扭开床头灯,看了下一旁的闹钟,才两点半。 他抹抹脸,擦去汗水,再也没了睡意。 下意识地,右手又抚向大腿外侧。这个地方有道疤痕,深得刺目,是三年前那场车祸所留下的。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感觉赤裸裸的痛楚又再度涌现,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胸腔之内的这颗心。 昏迷了近一个月,再度醒来之后,他人在医院,他没追到她,甚至伤得动弹不得,哪都去不了。 他终于看清,这是他们的宿命,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们没有抗议的权利,只能顺着往下走。 他的抗拒,只换来这一身的伤。 甚至,连见父亲最后一面,以及送终,都来不及。 这个教训,很痛,痛得他不得不看清,并且接受事实--他,没有任性的权利。 他懂了,也妥协了,那一天,在病床上,他不顾一身的伤,放声大笑,泪水笑得震出眼眶,医护人员全以为他在车祸当中受了太大的惊吓, 找来精神科医师联合会诊。 他没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疯,只是清醒了,如此而已。 伤好后,他比任何人都更用功,将全副心思放在课业上,除此之外,就是打工、赚钱,屏东老家的一切,记忆中夏日微风夹杂的青草味、 清晨公鸡的啼叫声、赤足踩在清澈溪水的感觉,以及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清颜……都被埋藏在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时日一久,终会淡忘。 最后一年,他当上实习医生,因为必须轮班,早没有了正常作息,病人的突发状况,是不会顺应你的作息时间的。 第四个月,他被调到小儿科。别小看孩子,以为很好搞定,事实上,他们要是哭闹起来,可不比大人能够讲理的, 同期的另一位实习医生就直呼吃不消,还问他是怎么搞定这些比撒旦更可怕的“恐怖份子”。 他只是撇撇唇,虚应了句:“耐性吧!” 有些人还在背后调侃,他不只在女人堆里吃得开,连对付小孩都很有一套,简直大小通吃。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妹妹就是他一手带大的, 安抚小孩的情绪,他有得是经验。 这天,一所小学爆发营养午餐集体中毒事件,将医院挤得水泄不通,一群小魔头同时哭闹,几乎把人搞到快精神衰竭, 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回到住处,他累得一沾枕就不想再动。 “瀚宇,你吃过饭没?”一双小手推了推他。 他闷哼一声,撑不开眼皮。 刘心苹见他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休息,我煮了点东西,就放在微波炉里,你醒了再热来吃。 信箱的信我帮你拿进来了,放在桌上,你有空记得看。” 他没响应,恐怕早不知睡到几重天去了。 刘心苹轻抚他沉睡的清俊面容,带着说不出的爱恋和心疼-- “那我回去了。”声音轻得近似自言,她不舍地收回手,帮他关上了门。 随后,沉瀚宇睁开眼,望向关上的房门。 三年前他出车祸时,刘心苹成天在医院里照顾他,出院之后,更是嘘寒问暖,把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她一直都是这样, 无怨无悔地守在他身边。 即使那天,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又在事后疏远她,没给一句合理交代,只伤人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她却不曾指责过他。 她对他用情有多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其实没有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看见他,为他做点什么,知道他过得好, 她就很欣慰了。 齐光彦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女人,死心塌地在爱他,要是不懂得好好珍惜,那真是笨得没药救了! 这一点用不着任何人说,他也知道。就因为她太好,他才更无法随心所欲,宁可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就是无法在她身边停留。 他并不想伤害她。 想起她说的信,他撑起身体下床,拿起那叠信逐一观看,扣除掉水电费帐单、广告信函,他目光定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再也移不开。 有多久了?这个遥远到几乎遗忘的地名,屏东…… 他闭了下眼,沉沉吐出一口气。 多可笑?说要遗忘,却连看到地址都会呼吸困难,还说早已无所谓,他到底是在骗谁? 努力控制轻颤的手,拆了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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