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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多自欺的想法呵!一颗想飞离的心,又如何守得住?

  汁液一点一滴流入她口中。隐去了哀戚,他睁开眼,对上她清灵的眸子。当年的她,没有意识,不会响应,但现在的她是清醒的,不会坐视他的伤怀。当他想起身时,她伸手搂紧了他,密密的让唇相贴,主动的、缠绵的吻他。展牧云一震,旋即热烈的攫住柔软芳唇,让交缠的唇舌,舞动一生难分的缱绻情醉。

  “很想我?”激情稍歇,他依着她的唇,随口戏谑了句,谁知娇容竟泛起了红云。

  她真的想他?!

  展牧云掩饰微愕的情绪,坐直身子,将碗递给她。“起来,把它喝下。”夜雪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不敢有半句异议,带着“悲壮”的神情,一口口的喝下它,愈喝愈皱眉,一张睑苦得像刚遭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件。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乖乖就范,不敢讨价还价,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提到吃药,没人奈何得了她,只有他。

  瞧瞧,这哪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她和当年的娃儿根本没两样!

  一股好温馨的感觉包围住心房。他好怀念从前的日子,一无所有,但至少有她,便足够他一生无憾;而现在,他拥有大多、太多,可代价却是失去了她……甩甩头,他接过她唱完药的空碗随手一摆,几乎是习惯性的拈了颗糖往她嘴里送。“可以不摆如丧考妣的脸了吗?”

  口中滑动的甜意,让夜雪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这个……”

  若在从前,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会随身携带甜品,为的是她这个药坛子,可现在……有必要吗?

  “你儿子留在我这里的,借花献佛。”那小鬼就是这样,凡是只要被他定义为“好”的东西,全都往他这里送,小小人儿的心意他是很感动啦,可是一个大男人,学个孩子吃些有的没的,不被人笑死了!

  “如风……没惹你心烦吧?”她带着忧心,小声探问。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才多久没看到你的人,你就拿这副鬼样子给我看?”他气闷地道。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你……还会在乎?”声音轻轻地,有丝难察的哀怨。

  展牧云一僵,变了脸色。“别试图用这种幼稚肤浅的把戏试探我!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是怕倒尽胃口!”过于绝情的话语,为的是维护脆弱的自尊,可不知情的她,心已被刺伤,鲜血淋漓。

  “我懂自已唯一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她黯然心伤地垂下眼帘。

  该死,心又疼了!“你知道就好!”

  不知是气她还是恼自己,展牧云一把抓过她,唇覆了上去,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夜雪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感情的宣泄,是情欲,而无感情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兽欲。对你,我永远只有兽欲!”不带情绪起伏的说完,他挑下床幔,降下身子。

  芙蓉帐暖,一室春宵。

  热烈情缠中,心底某一处,悄悄写上失落,那是她的怅然。

  狂爱翻腾中,灵魂某一处,默默写上幽戚,那是他的迷惘。

  有展牧云盯着她,夜雪一口药都没办法去少喝,因此病情想不好转,然而展牧云愁蹙的眉宇仍是化不开。

  夜雪打小就是月来一小病,年来一大病的,这荏弱的身子,真是让人忧心啊!“庄主?”程杰见他拧着眉状似凝思,早神游太虚去了,那还听到他在讲什么。

  “嗯?”展牧云拉回思绪,也不管话题接得突不突兀。“前几日,北方雪山顶不是寻得一株千年雪参?”

  程杰一时摸不着头绪。“是的。”

  “不论花多少代价,得到它。”展牧云眼都没眨。

  “呃?”庄主几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虽说千年雪参之珍贵难得,非笔墨所能形容,能使习武之人内力倍增,功力突进,而体弱之人则能补身养神,可庄主向来不将凡尘俗物看在眼里的,怎么这会儿……

  蓦地,一抹了然的神情浮上脸庞。

  “夜雪姑娘的病情好多了吧?”

  展牧云不大自然地别开脸。“再用那双贼眼看人,我保证会将它挖下来喂狗。”程杰一听,很快地收回视线,不敢再造次。庄主向来言出必行,他可不打算以身试法,因卖弄了点小聪明,而让自个儿的眼珠子成了狗仔的腹中飧。

  展牧云几乎是夜夜留宿卧云轩,这一点,全庄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至于庄主是将这名女子当成玩物,抑或有几许真感情?那便见仁见智,说法过于众说纷纭,没个准儿,真相只有庄主本人才知道了。

  过午,展牧云抽了个空,踏入卧云轩。

  他听婢女说,夜雪中午只吃了几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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