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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第九章

  纪沛阳成了童家的常客,只要一有空暇,他第一个念头总是毫不犹豫地飞奔到他们母子的身边。

  童朝旭是何等聪明的孩子,对于三人之间微妙又密不可分的关系,他早就有所领悟——两个大人老是亲亲抱抱的,他又不是白痴,怎会看不出来?

  虽然隐约知道事情并不单纯,父亲另外还有家庭,但那是大人该烦恼的,他已过了经过太久没有父亲的日子,他只想要爸爸!

  有一回,他古灵精怪、明知故问地向纪沛阳提出质疑。“伤脑筋,我该怎么喊你呀?”

  “随你高兴喽!”他还不了解这孩子有多机灵吗?装蒜的小鬼!

  “那——喊爸爸如何?”童朝旭偏着头,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眸。

  纪沛阳微笑。“乖儿子。”

  父子俩窝在一起,可以聊上大半天的秘密,并且不允许“妇道人家”过问,而屋内唯一的“妇道人家”——童采宁,只好认命,接受被打入冷宫的事实。

  看他们父子相处得如此融洽,她心中真的有于愿足矣的感动与满足,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又怎么还狠得下心去拆散他们呢?

  可是,事实却不得不去面对,她真的不知道,放任事情发展成这般,究竟是对是错。

  之后,纪沛阳正式向童采馨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当然,没有意外,换来的是她大吵大闹、一夜不得安宁的结果。

  他是真的想和她平心静气恳谈一番的,可她实在太歇斯底里,被恼得心浮气躁,索性到采宁那儿过夜。

  接下来的几日,他仍是不放弃的提出同样的声明:他们是绝无可能共同生活了,离婚是唯一的途径。

  当然,采馨仍是天天闹,态度激烈得几乎掀了屋顶,坚持着同样的回答:这婚,她誓死不离!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这些年,你其实并不开心,那又为什么守着一个名存实亡、形同破碎的婚姻,埋葬自身的青春?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解除这有如牢笼、禁锢着我俩的该死的婚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找个真正疼你、懂得珍惜你的人,重新追求你的快乐,这样不好吗?”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要我放过你就是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她咄咄逼人,厉声质问。

  “这和别人无关,我谈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我早就猜到了,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七年不近女色,原来是外头另有温柔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手腕这么高超,迷惑男人的手段直可和童采宁那个贱女人媲美。”

  “童采馨!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甘寂寞吗?我纪沛阳没你想得这么低级!”他要是那种只重性欲的男人,这些年怎可能只和她当个挂名夫妻,她这摆明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七年都忍了,突然之间有这样的念头,岂不启人疑窦?

  “你要是不说个合理的原因,这辈子都休想我会签字。”扬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她作势要撕毁。

  “等等!”纪沛阳急忙喊住。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内心激烈交战了好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吐出实情。“采宁回来了。”

  童采馨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落了地,她失神地仰首。“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采宁再度重逢了,并且——她还替我生了个儿子。采馨,看在这些年来,她为你飘泊异乡、受尽苦楚的分上,就算真欠了你什么,也早还尽了,放过我们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要离婚,一直都只有童采宁,才能颠覆她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七年都过去了,既然走了,那就消失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夺占她的一切?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你们暗通款曲了?说!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做见不得人的事?!”

  纪沛阳忍耐地吸了口气,吞下她无理取闹的指控。“采馨,你讲讲理好不好?我和采宁,早在七年前就不分彼此了,这你是比谁都清楚的,何来什么见不得人之说?真要深论,是你理亏呀!再说,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你现在计较这个,不是很无聊吗?”

  “我不管无不无聊,我只要你回答我,你有没有和她做什么淫乱无耻的事!”她异常固执,非问出个答案来不可。“没有、没有、没有!你听清楚了没?”被烦得没辙,他连声回道。“算我求你,干脆一点,签了字吧,只要不伤害采宁,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只要不伤害采宁……这句话听进耳中,挑起了她深沉的凄怨与酸楚。

  他就这么维护采宁,深怕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吗?那她呢?结发七年的妻子,他可曾给过一丁点的怜惜?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得到的,只是他的淡漠、冷落,以及深藏心底的怨!

  既然她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要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们得为她的痛苦付出代价!

  “你听清楚,纪沛阳,我不离婚,这辈子,我就折磨你到死!你休想我会放你和童采宁双宿双飞!”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什么话都说尽了,她还是想不开,纪沛阳简直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放弃和她沟通,他一转身,挫败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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