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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入主杜氏企业,两年之内打入高层决策核心,既有职衔,更掌实权,父亲对他极为信任。

  或许,便是这样的强势与魄力,这几年里,杜氏企业盈余大幅成长,原本对他极尽刁难的股东们,也在年终股利分红时眉开眼笑,态度逆转。

  外界对他评价两极,有人欣赏他的实力,也有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他从不为所动。

  他付出了多少,便势必会索回同等报酬,绝不亏待自己。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怎么会以为,他会为了她,放弃应享的婚姻权利?即使——是一名失忆的妻子。

  她错了,错得好离谱。杜宛仪泄气地将脸埋进膝上,突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在想什么?”下了班的傅克韫寻至花房,见她蜷坐在大波斯菊花圃旁,一脸沮丧。

  “听吴嫂说,你在这里坐一下午了,有启发出什么突破性的人生智慧吗?”

  半带笑弄的口吻,被她恼怒地回瞪一眼作为回报。“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真不可思议,优雅高贵的杜家大小姐、天生的名门闺秀,无时无刻保持好教养,居然会有如此赌气任性又幼稚的行止,好了不起,愈活愈回去了。

  傅克韫心知肚明,有人恼羞成怒了。

  前一晚口口声声拒绝同房的人,今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自动自发缩到他怀里,蜷睡得安安稳稳,只差没打呼流口水,醒来那当下的羞愧感可想而知。

  她怕冷,而他又会习惯性抢被子,于是久而久之,她在睡梦中会径自寻找温暖来源,这已经是他们夫妻间自然形成的默契,棉被归他,他的怀抱归她。

  傅克韫不以为意,坐到她身旁。“这让你很困扰吗?”

  杜宛仪回瞪他。“我说是,你就会让步吗?”

  他扬唇,答得干脆。“不会。”

  那不就是了!问得真虚伪。

  “我们夫妻感情一定很差!”她几近恼怒地说:“不然就是被逼着嫁给你,我一点都不爱你。”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他们夫妻有多恩爱?她根本就是抵死不认到底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

  论家世,他孑然一身,有什么条件与能耐逼迫杜家长千金嫁给他?她若不点头,谁都拿她没办法。

  她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那至少、至少……你应该不爱我!”

  他挑眉。

  杜宛仪发现,这似乎是他的惯性表情,藉由扬眉的动作,掩饰底下真正的情绪,对不想回答的问题避重就轻。

  “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对我有感情,你真的有吗?就算是一点点?你喜欢我哪里?喜欢到大学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娶我?我甚至还不懂得该怎么做一名好妻子,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无法称职扮演好贤妻的角色……或许,或许你会娶我,只是因为、因为我是杜家的……”

  他没有阻止她,相当称职地扮演他的好听众角色,还适时点头“嗯”个一声给予回应,配合度有够高,反倒是她自己及时打住,一副懊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愧疚模样。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她立即道歉。

  傅克韫不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若她曾认真观察,会发现向来喜怒不形于外的男人,此刻唇角正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浅微笑。

  全世界都可能如此批判他、质疑他,唯独她,永远讲不出口,永远做不到以此羞辱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这就是你的困扰吗?觉得我不爱你?”

  她微愕,仰起头。

  言下之意……是间接向她澄清,他是爱她的吗?

  “是吗?宛仪。”

  傅克韫从来就不是走温柔多情路线的那种男人,他实事求是,会主动探问,并且接连问了两次,是不是表示他很重视这件事?

  “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茫然。”

  傅克韫伸臂将她抱来,安置在大腿上,轻柔环抱。“宛仪,我要你记住,娶你那一天,我对自己承诺过,这辈子都会保护你,尽其所能给予你,你想要的幸福,无论如何,永远不要忘记我今天的话。”

  即使……不爱她,是吗?

  她听出言下之意。

  尽其所能保护她。

  成全她要的幸福,而不是“他们”的幸福。

  杜宛仪敛眉,覆去其间那抹淡淡的落寞。

  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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