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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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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要是想上来,就按一下门铃。”春婶转身进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道仍旧站得秀雅端庄,沉静等候的身影,摇摇头,笑了,不再多言的举步上楼。 年轻人啊,一旦陷入情网,都是这样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的,套句他们老一辈的说法,就是“墓仔埔也敢去,爱着卡惨死”啦! 而门外的杜若嫦再度看了一次表,十二点了。 他为什么还不回家?还在工作吗?那,这样不是很累?他身体撑不撑得住? 淡淡的忧虑缠上心房,她弯下站僵了的双腿,盯着地面上也跟着缩成一团的影子,浅浅地,叹上一口气。 远远的,耿凡羿就看见那道抱着膝,蹲靠在墙边的纤弱身形,初时只觉眼熟,直到逐步靠近—— 杜若嫦?!还真是她! 他握住煞车手把,机车——“吱!”地一声,停在她前方五公尺。 杜若嫦僵硬地抬眸,乍然绽放惊喜光采。“你回来了!”他停妥机车,皱眉走向她。“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在赏月,不小心一路赏到我家来?” “不是的——”她急忙站起身,但因蹲得太久,麻掉的双脚一时无法支撑,冷不防跌进他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却不难闻,混合着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她脑袋一时昏乱。 “干么?投怀送抱?”他挑高了眉。 “不、不是,你不要误会。”她赶紧离开,窘迫得手足无措。 “我们没什么交情吧?”完全无视女人最美的娇羞神态,他口气淡然。“所以你应该也不是来找我纯哈啦的,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进去了。” “请等一下!”杜若嫦急忙喊住他。“我是拿这个来给你的——”耿凡羿半侧过身,看她迫切地翻找着,然后朝他递来。 什么束西?他不解地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杜若嫦?!”他眼神冷得好冻人。她摇头又摆手,亟欲解释,舌头都快打结了。“那个——是你的薪水,我只是帮你送过来而已!真的,里头一毛钱也没多,我知道你不会收不属于你的束西,所以、所以……不信你可以去问。” 他翻过另一面,果然是薪资袋,上头还有详列工作时数、津贴等等,全都一目了然。 他瞅视她,不发一语。 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她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的眼神太沉,她实在猜不透。 “你等我到大半夜,就只为了给我送这个?”不只眼神,就连口气,也复杂了起来,不似以往没有情绪的矜淡,却多了种——她也解不透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懂,就不敢贸然开口。 好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沉声道:“杜大小姐,你要是有那个闲情,请找别人,我没空陪你玩。” 玩?!她用力摇头。“我没有要玩什么啊!我只是想,都是我连累你,至少要尽最后的心意去补救,这样——不对吗?”他是不是又误会她什么了?还是,他的自尊心有强到连这点小事都不让她帮? 他扯唇。“好,那既然东西送到了,杜大小姐请回吧,我要进去休息了。” “你——”她欲言又止。“不送我回去吗?”从小到大,坐的都是顶级房车,但是坐在他的机车后座,乘风奔驰却别有一番滋味,那也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已经开始喜欢上被他载的感觉了,今天还特地舍弃“有气质的淑女就是该穿裙子”的教条,改穿了罕见的裤装…… 耿凡羿对她眼中明显的失落视而不见,不带感情地道:“你都说你只是在补救,那么,我并不欠你什么吧?没必要服务到家。” “可是,这么晚了……”他都曾经救过她两回了,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就因为很晚了,请还我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你是被娇养在温室中的花朵,有不识人间疾苦的权利,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命,可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为了生活,我们必须付出多少心力,那不是你们这些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千金所能理解的。原谅我工作一天很累了,没有多馀的精神去伺候你大小姐!”说完,直接开了门,当着她的面,毫不迟疑地关上。 轻轻的铁门撞击声,同时也撞进她心坎,撞出无由的悸疼。 在他眼中,她真的就只是一无是处,任性而自私,从不替人着想的骄纵千金? 家教甚严的杜家是有门禁的,十二点是最底线,想当然尔,杜若嫦的晚归自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训,以及一月禁足的责罚。 最后,她还是自己搭计程车回家。 看来,今年的暑假,都得耗在家里了。 没了行动自由,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半坐卧在床头,把玩着那两枚铜币,时而抛掷,听它撞击出的清泠声响,时而放人掌心晃动,看着它淡浅的光芒出神。 念头一转,她伸长手取来无线电话,利落地拨了几个键,电话在响了七声后被接起。 “喂——”声音满是疲倦。 “呃,可淳,是我,你睡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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