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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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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没有那么火大啊?他承认他这次是做得过分了点,一走了之,整年的不闻不间,她会生气是应该,但出发点也是为她好呀,不能被谅解吗? 阮湘君洗好碗,拿保温瓶到外头装水,回来时病房内来了访客。 那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鬓发已有些花白,睿智沈笃的眸采,看起来像是事业有成,五官和高以翔有些许神似,她大略能猜出对方的身分。 见她进门,高以翔立即闭嘴。 “怎么了?”男子回头看看她,又将视线转回。“变哑了?”高以翔看了看她。阮湘君接收到他投来的视线,放下水瓶,识趣地转身离开。 高以翔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拉住她。“别走。”他的事,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我可以说话了吗?”他小心翼翼地征询阮湘君。 无奈地瞪他一眼。“别说那些让人生气的话就可以。”他身体还很虚弱,阮湘君小心扶起他,调高病床高度。 解禁后,他吁了口气,差点闷死。“他是我爸。”经过这一次,真的再也不敢惹她了。他怕死了她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男子颇惊异地挑高眉。这是他那个像匹脱缰野马、谁也管不住的儿子吗?居然有女人能镇得住他,只是温温淡淡的一瞥,就让他安分得跟什么似的。 高竞达不由得又一次慎重打量她。 坦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艳姿色,但清婉秀致的面容、恬淡如水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汪沈谧湖水,永远安安静静地躺在山林深处,没有波涛万倾的澎湃来吸引他人目光,浅浅的潋艳波光 却能洗涤抚慰旅人疲惫的心灵,想停下漫游的脚步,宁馨依偎。 他似乎有些懂得儿子为她着迷的原因了。 “她叫阮湘君,很漂亮,个性很好,但是你不用看得那么仔细。”高以翔没好气地呛他老子,与她交扣的手从头至尾没放开。 阮湘君暗捏他手背一记,示意他说话别太没分寸。高以翔立刻闭上嘴。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当老子的不得不说真的大开眼界。“干么说得好像我很忤逆不孝?”讲话得凭良心,从小到大,他哪件事让父母操过心了? 他既没混帮派、也没碰毒品,更不曾打架闹事,就算没做到品学兼优,但也不是不良少年好吗? “以翔小时候很不听话吗?”显然,阮湘君比较偏向他老子。 高竞达思索了会儿,中肯回应:“应该说他太有主见,其实谁的话也不听……五岁就会自己打理三餐,国小就会自己签家庭联络簿,上学不用人叫,下课自己回家,鞋子坏了自己买,扣子掉了自己补,生病自己看医生,要不要升学自己决定——” “喂喂喂,干么把我形容成孤僻怪小孩?”应该说,是独立。 高竞达完全不理会那尾虚弱病猫的抗议。“国小才刚毕业的那个暑假,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就自己背着一台相机和行李,带着全部的零用钱说要去旅行,当时我和他妈吓坏了,他却很坚持,谁说都没用。”后来次数多了,他和前妻也从惊吓到麻痹,彻底明白他们的儿子相当有主见,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人生自己走,不容任何人干预,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一样。 那时还在求学阶段,还会认分待在家里,可他也习惯了每年寒、暑假一到,就见不到儿子的人,走入职场后,就更加海阔天空,不受拘束了。 有时他会想,儿子的不安于室,是不是源干家庭温暖的不足?从小就没有家的归属感,养成流浪的吉普赛人性情,寻不着安定? “这的确很像以翔会做的事。”阮湘君接口。 只是没想到,他十二岁就有勇气做这种事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没有存在感,他什么事都独力自己来,完全不需要我,我甚至怀疑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 她……又何尝不是?除了他的相机、他无止尽的漫长旅程,他看起来洒脱得什么都不需要,她时时担心他会忘了回家的路,忘了……她。 “我好像……也还没死。”高以翔几近无力地闭了下眼睛,已经不指望有人理会他。 这两个人是怎样?在他面前旁若无人地讨论,当他是尸体吗? 送走高竞达,回到病房后她便一直沉默坐在一旁,探病的访客离开了,“那个……那道“不准说话”的禁令又立时生效了吗?”他犹豫了一下。 她不说话,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要继续生气,表情像在思考什么,怕误触地雷,不敢贸然开口。 这辈子,他没对谁如此小心翼翼过。“以翔!”她仰首,轻喊一声。“是。”他专注应答,严阵以待。这几天都不正眼瞧他,她第一次用过去的温言细语喊他,他不敢轻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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