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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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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安呢?我要你们去帮我找希安,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找到他?”希平还没有走进客厅,他的心便已经狠狠地抽痛起来,他听着母亲惊惶的叫声,心头就好像被沉重的石块压住般的难受。 所有的人束手无策的站立在一旁,在看到希平出现后,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妈,你怎么没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希平调整一下呼吸,放柔了声音扶住母亲秀柑。 “希安,你跑到那里去了?我刚刚看报纸看到你哥哥希平,他……唉,他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做出这种荒唐事;你快去把他叫回来,否则你爸爸知道的话,又要不高兴了。”秀柑拉着希平的手,丝毫不觉希平脸上的黯然神色有何怪异。 希平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妈,如果希……哥哥想回来,他就会回来,他现在正忙着公司的事。” “你这话也有道理,但是他从美国回来这么久了,我们全家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的坐下来吃顿团圆饭。”秀柑相当依赖地任由儿子扶持她回到房间内。“我刚刚也告诉你爸爸了,他却说要跟希平商量看看,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叫希平回来不就得了。” 希平,不,现在应该叫希安的他微微地转过头去,不让母亲看出他眼里的不忍,轻轻地拍拍母亲的手背,他努力地挤出个微笑。 “妈,哥哥有他自己的生活,总不能整天都守在家里吧!家里有我陪你就够啦,你今天晚上的药都吃过了吗?”希平说着拿起放在床头上的药包,仔细地点数里面的药丸跟药片的数目。 “吃了,唉,希安,妈妈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治这么久都治不好,每次我去医院都要照X光。”秀柑用手指梳梳逐渐稀薄的头发,再眼盯着遥远的一点幽幽地说着话。 希平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以不必要的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放下药包。“妈,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肠胃不好,医生每次照X光,就是要看看治好了没有。妈,你的情况有进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不必再去医院了。” “嗯,但愿如此。希安,我现在剩下的愿望就是你们兄弟早点结婚,让我早点抱孙子,你姊姊们的孩子虽然也是孙子,但总是外姓,隔了一层,真希望早些抱到我们家的骨肉。”秀柑说着眼皮渐渐地往下坠,而终至完全合上,希平又坐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足地关上门走出去。 “希平,你妈睡啦?”看到希平,环坐在客厅的方新达和春兰她们姊妹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他筋疲力竭的面容。 无言地点点头,希平任自己像坠落的石块般跌坐在沙发上,用拳头抵住两颊上头的太阳穴,皱着眉心的按摩着。 “妈的体力愈来愈差了,医生在问什么时候帮她办住院。”春兰忧心忡忡地说完,眼光在所有人的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又跳到另一个人脸上。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她似乎也有预感,昨天我送她到医院时,她告诉我,她这辈子大概见不到希平跟希安结婚了。”春兰说完,用手指揩揩眼角。 水莲突然站了起来。“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给她一些值得生存下去的理由,这样她才会有求生意志啊!” “没错,可是现在唯一能令妈提起兴趣的就只有希平跟希安的终身大事了……”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雪梅说出重点之后,室内的气氛又陷入僵局之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希平的身上。 希平看看四个姊姊和父亲。“你们叫我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快要分身乏术了,况且,你们能想象我或希安结婚的情况吗?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一同在场。还有,我现在到哪里去找个老婆?请你们想象一下,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是个时时扮演着不同角色的双面人?” 他的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他站起来捶捶僵硬的后颈背,在踏上楼梯的一刹那,他猛然转过身来。“大姊,今天晚上那个女孩你有没有查出她的姓名?” “没有,酒店的主管问了半天,没有人认识那个样子的女孩,尤其是房务部门,据说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晚上都不会排年轻女孩的班。”春兰很快地回答道。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部门的人?”希平念头一转,说不定是其他部门的人。 “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他们的主管对这件事也很重视,甚至拿出了所有员工的资料卡,我们四个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个像她的人。”春兰摇着头,自皮包中拿出一个可爱的粉蓝色的传呼机。“我们要离开酒店时,他们的员工拿了这个给我,说是在总统套房捡到的,你想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子的?” 希平跨着大步走了过去,拿起那个传呼机端详了一阵子。他跟春兰耳语了一番后,发出满意的笑声。“太好了,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你!” 春兰随即恍然大悟,按照着那传呼机上的号码,拨出电话,静静地等着接通,果然很快就有人接了。 “喂?请问有人找传呼机机主吗?是这样的,我刚才在香港湾仔某酒店里面捡到了这个粉蓝色的传呼机,不知道是哪位掉的,我想送还给他。”春兰的语调充满了诚意。 “粉蓝色?上面是不是有用颜色笔画了个星星?” “是,是有个星星,请问你知道传呼机主是谁吗?”春兰强抑着心里的波动,缓缓地问道。 “喔,那是敏箴掉的。原来她的传呼机遗失了,难怪我call她call了整晚都没有回。” “敏珍?请问我该怎么送还给她呢?还是我用寄的?请问你有她的住址吗?” “呃,她是我同事。她姓周,周公的周,敏捷的敏,箴是竹字头下面个咸阳的咸,我告诉你她的电话好了,你们再约看看要怎么取回传呼机。” 提笔记下那个电话号码,春兰扬起眉毛再次拨通那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女孩接的,原来这是一栋分租的单身女子公寓。终于,希平很轻易的就得到想要的情报。 敏箴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盐水鸡翼、臭豆腐、饼干、炸洋葱圈,另一手还拿着杯胡萝卜汁吸饮着。她打算今夜先好好的慰劳自己,至于那篇专访的事,明天再说。 在楼上的大铁门前,她手忙脚乱的伸手在皮包中翻找着钥匙,两眼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瞄,顿时如五雷轰顶般的呆立在那里。 “你……你……”这该不会是我眼花了吧!敏箴几乎将口里的吸管咬得扁扁的,两眼瞪得大如铜铃地盯着眼前那个拿着传呼机在她眼前晃动的男人。 “这是你的吧?”希平看到她那如同见了鬼的表情,莞尔地道。 敏箴想伸手去抢回那传呼然后逃之夭夭,但方希平人高马大的随手一举,就令敏箴只能望之兴叹了。 “唔,周敏箴小姐,你今天跑得可真是快啊!可惜你百密一疏,留下了证据。”希平晃晃手里的传呼机,一步步地朝敏箴逼近。 “呃,谢谢你把我的传呼机送回来,谢谢,再见。” 不理会敏箴伸出的手,希平头朝路旁的车一点,示意敏箴跟他上车。 敏箴戒心满满地盯着他拉开的车门,犹豫着该不该上车去;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怀有恶意,她失望地反驳着自己,有哪个歹徒的脸上会刻字的? 就在敏箴仍迟疑不决之际,希平钻进驾驶座,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装满挑战的盯着敏箴。 “怎么,刚才就有胆子偷溜进我的房间,现在反倒不敢光明正大的坐我的车?希平说完将两手搭在脑后,满是揶揄的语气令敏箴的脸不知不觉地涨成绯红。 “谁说我不敢的?”敏箴说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坐定在驾驶座旁,翘起下巴不驯的反瞪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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