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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期刊的架子是贴墙而立的一个柜子,当她蹲在那里一本本地排列着期刊时,冷不防一大落的书自架旁的书桌上整叠往她头上砸下来。

  眼冒金星地跌坐在地板上,映蝉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些厚厚的字典辞源之类的工具书,仰头即接触到几对不甚友善的眸子,她们是常来阅览一些日文服装杂志的女孩,映蝉揉着被字典划过的眉角,赫然发现有着猩红的液体。

  “同学们,这些书籍都是公用的东西,请你们要爱惜使用,这样别人或你们下次要使用时,才不会有破损。”

  出乎映蝉意料之外,那几个女孩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苦口婆心劝告,甚至连句抱歉也没有,抱起她们自己的书和袋子,看也不看映蝉一眼就要离开。

  “哼,自己笨手笨脚的撞倒书还要怪别人,变态!”

  “是啊!难怪人家说老姑婆最麻烦。”

  “算啦算啦!我们回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好了,起码不必看人家的脸色。”

  “就是说啊!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图书馆管理员而已。”

  “什么啊!”

  在那几个女孩的冷言冷语中,映蝉困惑地想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逐渐肿了起来,但她仍咬着牙的攀着椅子站起来。

  “你们这些女孩子讲话怎么这么刻薄啊!尤其是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我亲眼看到你把书推倒的,你不但没向皮小姐道歉,还在那里疯言疯语,我真不知道你们的书是都念到哪里去了?”挺着圆浑的大肚子,美纹气得大骂。

  “喂,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哪有推倒书啊?你们是同事,你当然帮她扯谎,我从没见过比她更丑更笨的女人。”嫌恶地自鼻孔中哼几声,那个被美纹指出来的女孩,伸手撩撩她齐肩的头发,满不在乎地顶了回去。

  “你……你怎么讲话这么恶毒啊!她是哪里得罪你?还是你……”美纹大口大口喘气的质问道。

  在美纹气得浑身发抖之际,因为害怕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映蝉连忙拉住她。

  “算了吧,美纹,反正美丑是天生,无所谓别人怎么讲,只要我们保持自己的心能和善就好。”

  在听到映蝉的话的同时,那几个女孩脸色大变地瞪着她们,随即往外走去。

  “哼,自以为了不起。”

  “对啊!只不过是个丑老太婆和个大肚婆……”

  在她们消失在门廊后,美纹苦笑地摇摇头,“映蝉,你看到了吧?我一直鼓吹我老公移民,他偏偏拚了老命要回台湾。你看看,台湾这种教育制度所教养出来的小孩,说她们是小孩,个个也都十八、二十了……”

  “也不会全部这么糟,或许她们只是其中的几个个案,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接着美纹递过来的纸巾,映蝉擦了擦眉尾的血迹,皱起眉头的看着自己的左脚踝。

  “怎么样,你的脚……”看到映蝉咬着牙地单脚跳行着往柜台的方向前进,美纹关切地问道。

  “大概是刚才跌坐下去时扭到了。”忍痛将鞋子脱掉,随即映蝉又后侮了,因为这样一来她的脚就塞不进鞋子你去了,她势必得打光着脚丫子去看医生。

  “唉这可怎么办呢?自从我老公知道我怀孕后,就不许我骑摩托车,要不然我就能载你去国术馆给师父们揉一揉,很快就会好的。”

  “没关系,我可以搭计程车。”

  “咦,干脆叫你老公来载你去国术馆嘛!他的电话给我。”突发奇想的,美纹大喝一声,令映蝉吓了一大跳。

  困窘的摸摸头又摸摸脸,映蝉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天哪!我哪会知道他的电话啊!

  面对个性耿直、凡事都爱追根究底的同事兼好友,映蝉轻轻地清清喉咙,“呃……因为他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我没问他电话的事……”

  话还没说完,美纹已经忙不迭地大摇其头了,“映蝉,不是我爱说拜托你偶尔也走出你那惟美幻境般的白日梦,睁开眼睛看看现实的世界好吗?”

  “我有啊!我已经尽量少作白日梦了。”

  “是吗?哪有人连婚期都定了,还这样迷迷糊糊的过日子,你连他的电话都不问?那万一他要是个杀人越货、前科累累的诈欺犯呢!或者,他已经有老婆了呢?”叨叨叶叶的唠叨着,美纹吃力地翻阅着字体小如蚂蚁的电话薄,一页页地翻寻。

  “你在找什么啊?”诧异地看着美纹的行径,映蝉歪着头地想着美纹所说的话。

  是啊!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看他的样子是不太像个会是强盗或是杀人的登徒子,不过话说回来,谁见过有哪个歹徒在自己额头上刻着“我是坏人”来着?

  无所谓地吐出一堆积郁在心中的那口气,映蝉挑挑眉地望着红肿的脚踝。我之所以不那么积极的问他那些背景资料,大概是因为我根本不以为这会是我所想像的婚姻吧!由着爷爷和伯公的撮合,横互在我们之间的辈分、年纪及意识形态上的差距都太大了……

  “喂,你还在发什么呆啊?名字?”不满地将手故在映蝉面前挥动,美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什么名字?”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映蝉茫茫然。

  “还有谁?当然是你老公的名字!我已经查到学校的电话,待会儿我打到他们学校,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了。”

  “美纹,不要麻烦了,我……”

  “什么叫麻烦?男人是种很贱的动物,千万不能太宠他们了,否则结了婚你就会倒大楣,像我刚结婚时总认为体谅他,不要太麻烦他做东做西的,结果他习惯啦!现在什么都是我的义务。因为啊——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现在要我‘帮’你做?每次我听到他这么话,我都快吐血了。”美纹说着还一副很呕的样子。

  “可是你跟你先生一直是我所知道的夫妻中,最幸福融洽的一对。”映蝉大感意外地看着吐着苦水的美纹。

  “那是我一直在忍让。映蝉,婚姻要美满很难,想使它破灭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废话少说,他叫啥名啥?”

  莫可奈何地看着美纹几秒钟,拗不过她的坚持,映蝉只得据实以告。

  得到答案后的美纹不再理会她,迳自打着电话,“喂,我想找一位扬刍荛扬教授。呃,是这样的,我是他未婚妻的同事,他未婚妻受伤了。”

  话才刚说完,映蝉即伸手切断了电话线路,“美纹,不要太夸张了,我只是扭到脚,万一他现在正在上课的话……这样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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