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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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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定会的,你现在还在观察室,因为麻药正在消退,所以你的体温较低,待会儿送你到病房之后,就不会这幺冷了。”护士量量裕梅的脉搏之后笑道。 “还要多久?”裕梅闭起眼睛,体内有如一个冰库似的,连手背上打进血管的点滴都像是冰水。 “快了,再忍耐一下。”护士说完又匆匆忙忙地跑到手术室门口接过另一床的病人,那个人从一出手术室就开始呻吟,一声接一声的,令裕梅倍加难受。 忍耐,再忍耐一下就好了。等一下就见得到于大哥了,只要再一下,再一下……她想着想着又陷入昏睡中。 裕梅原本兴高采烈地转过头去,但在看到门口的人之后,掩不住的失望浓浓地铺陈在她仍然苍白的脸上。 “裕梅,好点了没有?于妈今天帮你炖了鲈鱼羹呢,来,趁热多吃一点,我听人家说鲈鱼对开刀后的伤口愈合最有效了。”于妈妈一走进来立即笑吟吟地将提罐中的羹舀放在精致的瓷碗内,端给裕梅。 “谢谢于妈妈。”裕梅端着那碗犹冒着热气的羹,几番欲言又止的望向于妈妈,但于妈妈却像是故意躲避她眼光似的,径自勾着毛衣。 快一个月了,自从出手术室快一个月了。连胸口上的那个疤都已愈结成一道突起的小肉痕了,为什幺他还不出现呢?在病房里当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哥哥、是兰生、菊生、是于爸爸、于妈妈、竹影和亚力,偏偏就少了她最想见到的他——于大哥。 他生意忙所以先走了,这她可以理解;他出国去签个重要的合约,这她也可以谅解。但是,快一个月了,三十天;七百二十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两百五十九万两千秒,她分分秒秒都在盼着他的出现,他为什幺还不来看我呢?是不是他…… 叹了口气裕梅轻轻地放下碗。“于妈妈,于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于妈妈猛一抬头看着她急切的目光,又很快地低下头盯着手中的棒针和毛线。“嗯,还没有回来。” “他是去哪里谈生意呢?已经去了快一个月……” “我也不清楚。来,裕梅啊,多吃一点。”于妈妈急急忙忙地把碗重新又塞进裕梅手中。 “于妈妈,难道他都没有打电话回来过?”裕梅咬咬下唇,期期艾艾地问道。 “有。”于妈妈有些不自然地左顾右盼,眼神却一直闪躲着裕梅。 “那……他,他有没有问起过我?”裕梅说完忍不住双颊绯红地低下头。 “呃,有啊,我们告诉他,你的手术很成功。而且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于妈缠着毛线的动作突然加快,吞吞吐吐地回答她。 “他有没有说他什幺时候回来?”玩弄着手指上那枚梅花状的钻戒,裕梅心里喜孜孜地想象他的归期。因为他在手术前给过她承诺的,只要她的手术成功,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快些喝了这些羹吧,免得等会儿冷了会有腥味的。”于妈妈说着将提罐中的羹又舀了些进她碗里,并且偷偷地用手指揩揩眼尾。 “嗯,于妈妈,谢谢你这些日子这幺辛苦的照顾我。”裕梅冲动地拉住于妈妈的手,感性地朝她道谢。“如果我妈妈还在的话,她大概也会跟你一样的吧!” “没……没什幺,你……快些把身体调养好,于妈妈就很高与了。”于婚妈说着泪水又潸然而下。 裕梅拉出面纸轻轻地为于妈妈拭着泪珠,“于妈妈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一定会赶紧恢复健康的,等于大哥回国的那一天,我要去机场接他呢!”她将梅花戒贴在脸颊,像梦呓般缓缓地说着。 于妈妈却一个岔气地哭了出来,她朝裕梅挥挥手,拎着手绢儿冲了出去,只有那个被绊倒的毛线犹在地下随处地翻滚着,裕梅心中一动地望着她匆忙之际关上的门沉思。 有点不对劲儿,虽说于妈妈是很感情充沛,容易情绪激动的人,但是她每天来照顾我时,却显得很压抑,常常话说到一半就哭着冲了出去,今天如此,昨天如此,前天也……慢着,是不是有什幺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手术失败了吗?不,每个人都告诉她很成功,连媒体都特别来探访这在台湾尚属石破天惊第一遭的首次手术……那她为什幺? 将所有的人这些日子来的态度仔细地回想一番,她陡然地坐正身子。难道……难道……每次在我问起于大哥时,每个人都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嘴,然后打哈哈地将话题岔了开去。 这个认知令她的脑袋中似乎有个铃声不停地响,又像是有道闷雷捶下,使她晃了晃,手中的鲈鱼羹洒了出来。 她茫茫然地摇着头,不行,她要镇静下来,或许,或许事情并不如我所想的,她应该静下心来,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如果……如果事实真如她所料想的,那她该怎幺办? 她盯着手指上的那朵梅,浑身感到如在深渊中急速下坠着般无助,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出真相,竭尽所能的找出真相。 “裕梅,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哥带你到国外走走。你的护照摆在哪儿?哥拿去办签证,你是要去欧洲、还是澳洲?美国狄斯耐、或是到日本的荷兰村跟豪斯登堡?或者干脆跟哥到香港去,哥去看骨董时,你可以去逛逛街买东西……”裕松滔滔不绝地说着,手也没停的在裕梅面前翻着旅行社印制的精美DM。 “我不想去。”裕梅将视线调开,早上刚出院回到家里,录音机里有朋友、同学,甚至于家人和亚力的留话,祝贺她的出院,却唯独少了他的,这令她的心情一直低沉地开朗不起来。 “怎幺,裕梅,你有心事?”裕松见状,将那些DM往床头柜上一扔,坐在床沿皱起眉头地望着她。 “没有,哥,是谁告诉你我要开刀的事?” “是梅生托人找到我,我那时候正在布拉格郊区的一栋旧式别墅中看一批沙皇时代的珠宝。” “你回来之后有见过他吗?” “有,在手术室门口,你问这些干什幺?” “他有没有说什幺?”裕梅看着手指上的梅花在光线照射下所闪出各色的光芒,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等着他的答案。 “说什幺?裕梅,他应该说什幺呢?当然我很感激他在我到国外的这段日子照顾你,现在我回来了,他就把你交还给我啦!”裕松走到阳台上,望着远方淡淡地说。 “就这样?”裕梅心往下沉地尖声追问。 “就是这样啦,裕梅,梅生是我的哥儿个,他肯帮我照顾你,虽说是出于兄弟之间的义气,但我看我要是再不赶紧把你接回来,那可就太不知趣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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