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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剪了清爽的短发,是那种类似女学生般的清汤挂面,但却配上张妖艳浓妆的脸蛋,此刻她正拿着小镜子,顾盼自得的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另一个较矮了些,身形更加单薄,但也是一脸搓红抹绿,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之间流露出略带风尘味的媚态,不时地甩甩头,让一头长且满是小卷的发丝性感地摆动着。

  第三个是三人之中最矮的一位,看起来年纪也大于其他二者。典型的前凸后翘身材,穿了套几乎垂地的长裙套装,或者她自以为飘逸动人,但在别人眼中看来,却是更显现出她的缺点,她的衣服强调了她的短腿和浑厚的上背部。她的习惯则是不时地用手指卷玩着鬓旁的发丝,这个动作若发生了年少的青春少女或童稚的小女孩身上,或许可以称之为可爱,但出现在一个鱼尾纹已经深到蚂蚁不小心掉进去都要担心被夹死的徐娘身上,那就变成娇揉造作,令人恶心了。

  在仔细观察过后,兰生原有的好兴致立刻消失殆尽。他懒洋洋地端坐在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塑胶椅上,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始想像现在家人们在看到他所留的纸条之后的反应。

  越想越得意之际,他忍不住唇角逸出朵神秘的笑容,这使得他冷峻且有种说不出的忧郁神情有所改变,也使得那三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女郎们,纷纷对他多看几眼,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兰生,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是浑然不觉地沉思着。

  玛姬强打起精神地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团员,数着数着又因为团员们一窝蜂地冲进厕所而乱掉,她皱起眉头,气馁地坐在大幅观景窗前的花台上,无聊地打着呵欠,一面在心里咒骂着阿凯——

  什么嘛,昨天才从澳洲回来,被子都还没睡暖,半夜三更就被阿凯十万火急的硬从被窝中挖起来,千请求万拜托的要我帮他带这趟欧洲团。

  昨天还在正处于炎夏的澳洲大陆,今天马上要我跑到酷寒的欧洲,也真亏得我的心情好,否则老早就已经破口大骂啦!要不是看在大伙儿同事这么久了,而且他也是为帮助人,但是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他不找我去带美国线?也罢,反正都是大冷天的,跑哪里不都是一样!

  她翻阅手里的名单,正在努力地背名字,记特征。这是她的功课,要想在这以后的行程中过得轻松愉快,这必做的功课可马虎不得。因为团员来自四面八方,各行各业南腔北调都有,不但是团员彼此之间,即使是跟领队人员,绝大部分也都是陌生人。

  也因此领队的工作也就有点类似于打杂兼公关,不仅要负责带团,有时还得身兼聆听者与保姆,更有时得扮作老师安慰想家的人或当小朋友们的义务保姆,总之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精通,即使现学现卖也得八九不离十,要不然可就难看了。

  对照着名单,玛姬看着那三个打扮时髦妖娆的女郎。记录写着她们是一家公司的公关经理,或者是业务经理之类的职务。玛姬定定的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她低下头掩饰唇畔的笑意,对于这些客人资料里的大内乾坤,只要稍一深入仔细地想,马上就能弄清楚。

  带团也带了五年多啦,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使她能很轻而易举地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三位女郎或许真的是所谓的公关经理或业务经理,但她们的办公室绝不会是正正经经的朝九晚五的工作环境,玛姬将那三位女郎的名字再记一下,事实上这种客人是比较好带的一种,她们安分且都有采购狂热,对领队的专业资格都能有充分的尊重。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她们较容易失控的到处招蜂引蝶,有不少人视参加旅行团为发展罗曼史的途径,而搞得全团的人跟着鸡犬不宁的也大有人在。

  她一抬起头就见到那三个女郎正兴奋地瞄着另一方向,玛姬头一转过去,立刻明白她们高兴得像刚下完蛋的母鸡般咯咯笑的原因了——原来是他!刚才那个差点赶不上报到手续的男人。

  翻到下一页,她很快地浏览过那短短的几行简单介绍:于兰生,三十三岁,职业外科医生,婚姻状况未婚。果然,难怪那几个女郎如此的喜形于色!

  玛姬朝那个于兰生的方向瞄了几眼,不错,是长得很俊俏,再加上又是个医生,难怪还没有离港,已经引得有人两眼发光,大流口水了。她又再翻翻其他人的资料,奇怪,这次的团员竟然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单身汉只有个于兰生和另一个方俊雄,但方俊雄是陪他的寡母来的。

  一般而言,旅行社在安排团员时大都会有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让团员中年龄及性别做最好的分布,男女人数大致相当,年龄也不要相差太过悬殊,否则领队带团不好带,团员玩起来也不容易尽兴。

  但这团的情形很奇怪,除了这两个单身汉和那三个女郎是单身的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家大小的,而且都是熟识的人,或许这几个人是从别的旅行社并团过来的吧?她再次看了那三个搔首弄姿的女郎和无动于衷的于兰生几眼,然后在值勤人员的协助下,带着旅客开始登机。

  但愿这次也是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在走进机舱的一瞬间,她一如往例如此的祈祷着。

  “阿诺,你确定这么做好吗?”阿凯有点良心不安地对躲在柱子后头的阿诺问道。“亚力,你也来啦!”

  “行了,阿凯,那三个妖姬可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去找到的美女,好不容易安排兰生跟她们一起去欧洲玩,我想,等他从欧洲回来之后,保证是急着要结婚。”亚力整整领带,带着不怀好意地说:“我丈母娘交代,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的二舅子自己想结婚。”

  “可是,你这么做有用吗?那三个女人……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想娶回家当老婆的。”阿凯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亚力跟阿诺,喃喃地说:“那种女人,放在家里怕人家偷,放她出去又怕她勾搭别的男人。”

  “没错,我二舅子那种自视甚高的人是绝不会搞不清楚情况的,我的用意只不过是要他去感慨一下,顺便清醒一下,他向来主张女人要能动如脱兔,静如处子,所以总是眼高于顶。我要让他搞清楚,那种‘在家做主妇,出外如贵妇,床上是荡妇’的女人是男人的柏拉图世界中才有的,不要太挑剔了。”亚力说到后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觉得有效吗?”阿凯仍不太相信地瞅着他。

  “试试看不就得了,反正他总是不吃亏的嘛。”

  阿诺跟阿凯面面相觑地对看,而亚力则是哈哈大笑的转向闸口走去。

  “我的天,他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阿凯诧异道。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也搞不懂。”阿诺呆呆地说着,然后跟阿凯一起尾随亚力而去。

  飞机才上天没一会儿,玛姬已经昏昏欲睡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领队,她早已将自己训练得非常地能屈能伸,只要逮到一丁点儿的空档,不出几秒钟,她就能令自己立刻呼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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