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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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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你又拿那件事来糗人家了。”雁菱跺着脚娇嗔连连。“你最讨厌了啦!” “是、是、是,我最讨厌!”文彬提着袋子,一手搭着雁菱的肩朝别的商店逛去。“我想想该带你去哪里玩?梦幻世界、海洋世界、冲浪乐园,还是先去卡蓝宾野鸟园?鸟园里有超过三千只的LORIKEET,那是一极有蓝色羽毛,嘴是红色,胸毛也是红的,翅膀是绿色的鹦鹉,牠们并不怕人,所以每天两次的喂食时间,牠们会自己飞到你手中的盘子吃东西,很有意思的。” 雁菱抬起头注视着他。“哥,你变了很多。” “我动过手术的。”文彬不以为意地朝过往的行人友善地微笑着。 “不,我指的不只是外表。哥,你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我说的是内在的改变。”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里不一样了。” 雁菱若有所思地绕着他转了几圈,然后才正经地面对他。“我觉得你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以前的你虽然也是很疼我,对别人也是彬彬有礼,可是你绝不会主动去跟别人打招呼,现在的你就完全不同了。” “嗯,这大概是由于心境上的转变吧!你待久了也会改变你对一些事物的看法的。”文彬双手枕在脑后,迈着大步的说着话。“以前在台湾的时候,向来不觉得自己的视野窄而胸襟狭小,出国见见世面之后,这才知道向来所追求的未必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加上这次的大难不死,我反而看得更开,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何必太斤斤计较呢?” 雁菱仔细地咀嚼他的话,和他一起搭车离开商店街。 “哥,有件事很奇怪,我跟琰立一直想不透o也!”稍晚当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文彬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港制笑闹片时,有感而发地说。 “什么事?”拉开一包花生,文彬盯着萤光幕回答。 “琇芸的床上总是无缘无故地跑出一束玫瑰花,即使是琰立把她送到郊外的疗养院去,花还是一直出现。但是却查不出是谁送的。” 文彬倒花生的手抖了一下,花生一颗颗地滚在地毯上,他并没有伸手去捡拾,但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雁菱。 “是吗?”他将手中的整袋花生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焦急地握住雁菱的手。 “告诉我其它的事。” “什么其它的事?就是这样啊,有一天我上楼的时候,看她的房门没有关好,所以伸手一推就看到有束玫瑰花放在她胸口,我心想该找个花瓶插起来,谁知道却看到她的看护昏倒在浴室,琰立说她是被麻醉剂迷昏过去的。”想起那个叫莉兹的看护在琰立怀里哭的样子,雁菱明显地感到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麻醉剂?”文彬的眼珠子快速地转动着,雁菱知道这表示他正在想事情。“然后呢?” “第二天一早琰立就把琇芸送到私人的疗养院,然后带我到坎培拉了。在他家里有人扮演我跟琰立,他说是为了要引诱那些坏人出现。” “唔,在他家里还有哪些人?”文彬神色凝重的问。 “李彤,莉兹,黄管家,还有厨娘阿秋。”雁菱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据实以报。“哥,你问这些干什么?” “李彤?莉兹?跟我说说他们的样子,黄管家跟阿秋我已经认识了,李彤跟莉兹又是什么来路的?”文彬用两根食指交叉着拄住下巴,闭着眼睛地想着事情。 雁菱在脑海中想了想。“莉兹长得很美,金发碧眼,头发剃得很短,几乎要像男生一样,她不常说话。噢,对了,她唇边有一颗很大的痣。” “痣?像个突起的小黑痣,而且上头有毛?”文彬放下手,苍白着脸地说。 “咦,你怎么知道?她是琇芸的看护,应该是她受伤之后琰立才找她去照顾琇芸的,你怎么会认识她?” “李彤呢?他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豆粒大的汗珠沿着他额头不断地掉下来。 “李彤?据琰立说他是从六四天安门事件之后留在澳洲的大陆留学生,他很年轻,说话的时候习惯用手指摸鼻,噢,他习惯穿黑色的套头毛衣、黑长裤,可是脚上穿的是白色的球鞋。”雁菱边回忆地描述着李彤的长相。 “天,天,我为什么没有先想到这一点,我该想到他们会这么做的。”文彬喘着气地在房间内踱步着喃喃自语,不住地拍击着手掌。 “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雁菱无端地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她也站起来手足无措的干著急。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文彬正色地看着她。“小妹,琰立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雁菱大吃一惊地瞪着他。“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以为那些人之所以盯上琰立是因为你的关系,我猜想他们可能怕你来查出我的死因,所以也想除掉你,但是现在我不敢肯定了……”文彬打开衣橱,将里头的衣物都拉出来,胡乱卷成一团地塞进旅行袋中。 “哥,你把话说清楚啊!”雁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拉住文彬的手哀求着。 “哥!琰立会有什么危险?” 文彬将旅行袋的拉炼拉上,沉着脸地看着她。“雁菱,哥永远忘不了那个开车疯狂追杀我们的凶手,他在我们翻车之后,还用枪意图杀了我们。他就是李彤,我不确定他的本名是什么,但我见过他几次都是全身黑却穿著白球鞋的打扮,而且他的身旁一直都有个像你所说叫莉兹的那个女人。” 如同青天霹雳,雁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她茫茫然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如果李彤跟莉兹就是杀你们的凶手,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琰立身边?他们会有什么目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想他们可能是要监视琰立跟琇芸吧!如果我死了,那琇芸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者了……”文彬拿起钥匙,拉着雁菱去办退房。 “那万一琇芸醒了的话……”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雁菱惶惶然地转向哥哥。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雁菱,那束玫瑰花根本不是别人弄进去的,是李彤。他说他喜欢华丽的死亡,所以在他开枪之前,他也是用玫瑰花瓣洒向我跟琇芸。天哪,我到现在还记得玫瑰花和血腥混在一起的记忆!”吩咐司机之后,文彬近乎呢喃地说。 “哥,我们必须快点回去,我担心……”雁菱焦急的看着出租车在街道上穿梭,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他和雁菱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烦躁地放下咖啡杯,琰立若有所思地盯着外头黑漆漆的院子,已经三天了,雁菱到底到哪里去了? 翻开手边的报告,依据疗养院的医生所做的检查报告,琇芸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她腹部的子弹经过手术取出之后,很幸运地没有造成大出血,医生们对她迟迟未能清醒也感到大惑不解。 这没有道理啊,既然造成琇芸昏睡的原因已经去除,那么她为什么还是不能醒过来呢? “田先生,你找我?”李彤仍是一身的黑衣白鞋打扮,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 “噢,我只是要请你明天帮我到公司拿些文件,因为我明天想到疗养院去找医生。” “田先生找医生有什么事吗?”李彤似乎颇为讶异。 琰立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这是李彤跟在他身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他的行动提出质疑。 “我想问医生看看,为什么琇芸还醒不过来。”琰立并没有多想李彤的动机,他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压着。“报告上说琇芸脑中的血块已经摘除,并且复元情况良好,我觉得很奇怪,连医生都认为她该醒过来了的……” “或许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吧!”李彤到门口,突然地冒出一句话。“可能这样对她也比较好。” 琰立大感意外地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似乎有些什么一闪而过,但太微弱了,他不自觉地摇摇头。 稍晚,当琰立洗好澡要上床睡觉时,那个念头突如毒蛇吐信般的切进他的思绪中。 她自己不想醒过来?这样对她比较好?琰立瞇起眼睛地坐了起来,用手抓抓凌乱的头发。 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琇芸自己不想醒过来……不,不可能,依琇芸的个性,她不会是这种人的。况且她也没有理由假装昏迷来欺骗我啊!除非,除非是她受到压迫……那么『这样对她比较好』又是什么意思呢?琇芸不醒过来有什么好处?整天被绑在病床上,用点滴和胃管灌食,这对生性活泼的琇芸来说,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到底是对谁比较好呢? 烦躁地点燃香烟,琰立在黑暗中静静地伫立在窗畔沉思。一个又一个地过滤着每个可能的原因,什么原因会使一个人不愿面对现实? 失恋?不,琇芸根本还没有认真到会令她消沉到这种地步的对象。那对年轻单纯的琇芸而言,还会有什么样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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