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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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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臣心如刀割的看着小熏躺在病床上。在她胸口,那个小小的蒲公英坠子,仍然安稳的躺在她胸口,但似乎也失去它的光泽了。 他在心中暗自下个决定。“你不用去说,由我来说。这是件无可避免的意外,由我去向约瑟说明一切,况且你要忙着跟慧中订婚的事,这件事我来做。” “但是,我……”孟达不解地望着他,这跟他有何相干? “去忙吧,慧中,你照顅小熏,我去告诉约瑟他们。”他分配好一切工作后,马上趋上前去,在小熏耳畔轻轻的说句话,随即出去。 “撑下去,小蒲公英!”他在开车往饭店的路上,仍不住的低语着。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打扰府上?”约瑟听到他提出的方法后,不太赞成地说。 “不会的,我会雇个护士和佣人煮饭洗衣的。况且她是跟我住在郊区,很清静的地方。慧中以前也常去那里玩,这样慧中有空也可以过去陪陪她。”璞臣急切地说。 约瑟看他一眼。“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孩子,她为什幺对你这幺重要?” 璞臣掏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约瑟,还记得我吗?当我快失去求生意志时,是小熏让我有活下去的欲望,约瑟,请让我有机会回报她所对我做的一切。” 约瑟摘下老花眼镜,仔细地端详那张照片。“啊,是了,你是那个养病的年轻人。你现在变得强健多了,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你,约瑟,谢谢你。”璞臣感激地说。 “不要谢我,孩子,我只是依上帝的旨意。只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上帝的眼中。”约瑟睿智地说。 小熏奋力的想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如此的黑,看不见任何的灯光。她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喉音,手跟腿都好痛,有人在她手臂上打着针。 “好,小心一点,别碰疼她的伤口了。”那是璞臣的声音。“孟达,你那边高一点,慧中,你帮忙把小熏身上的被单盖好。” “小心一点。”璞臣一路上发号施令着,小熏约略的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滑动的床上,好象走了很多路,曲曲折折的。 “好,小心。”然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我在哪里?她惊慌的想起来。有人握住她的手,那是双很温暖的手,厚而有力。 “小熏,你出车祸了。眼睛受伤暂时看不到东西,我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静养。”璞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霎时让她安心不少。 她不自主的又伸手去找她的蒲公英坠子,但是一移动,手臂有如针刺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有只手把她的手掌撑张开来,将那个蒲公英坠子放在其中,她迅速的握紧它,彷佛它能给她力量似的。 “孟达?孟达?”她小声地呼唤着,但是却听不到回答。“孟达……” “孟达陪慧中去选家具了,痛吗?”璞臣体贴地问。 “痛……”泪水不听使唤的掉下来,璞臣见状连忙将她抱在怀中。 “嘘,不哭,你很快就会好了。”璞臣轻声地说。“医生交代你要多休息,尽量不要掉眼泪,免得影响了眼睛的复原。” “眼睛?我的眼睛怎幺了?”小熏伸手触及厚厚的纱布,惊惧地问。 “没什幺,只是不巧去撞到,过一阵子就会好的。”璞臣强迫自己装出轻快的语调说道。 “真的?”小熏循着声音的来源仰起头。这是个很奇特的感觉,你可以知道是有人在身旁却看不到;使人有种脆弱感,有些像婴儿般的无助。 “嗯,当然是真的。现在我们要走了,你准备好了吗?”璞臣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小熏有些惊惶失措的低声叫了起来,两手牢牢的抓着璞臣的前襟。 “放心,我不会去下你不管的。”璞臣像是保证地一再说。 小熏感到自己腾空的被抱了起来,在充满男性气味的胸膛中她感到有股说不出的依恋感。似乎是经过了很多道门,因为她可以听到好几次的开门关门声。 空气中有股甜甜的花香传过来,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鸟正在吱吱啁啁的叫着;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使她不由自主的想伸展身子去沐浴在这种优闲的气氛中。 “这个房闲空了满久,我前些日子找人清理过,你就先住下来,有问题再告诉我。”璞臣将她放在床上,将一床薄被子盖在她身上。 “这是哪里?”小熏伸手触及的就是冰凉而柔软的床褥,她疑惑的抬起头。 “这不是我租的宿舍,也不是孟达的家,到底是哪里?” “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了。待会儿陈嫂会过来,还有她的女儿陈小姐,她们母女俩在我家已经做了二十年了。陈嫂的女儿叫文伶,文伶是个护士,她们会照顾你的。” “这是你家?”小熏诧异的问。“你的家?” “不是我家,是我的房子。还有没有问题?”璞臣温柔的抽出张面纸拭去她额上的汗珠,一边自责的走到窗边打开冷气。 小熏试图在脑海中理出个头绪:这是他的房子,那我在这里干什幺?我受伤了为什幺要到这里养伤?孟达应该不会不管我的,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你休息一下,我去交代文伶一些事。”璞臣为她盖好被子,即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小熏默默的躺在床上,品尝那种突如其来的孤寂感。她小心翼翼的握住胸口的蒲公英坠子,手臂上的刺痛有如几十万只针正在戳着她一样。我一定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她告诉自己时意识逐渐的不清楚…… “爷爷,我会照顾小熏的啊,为什幺要让她给外人照顾?”孟达像只暴躁的野兽般来回踱着步,而约瑟和安娜仍是一脸的平和,似乎无视于孟达的烦恼。 “我们现在要忙你跟慧中的喜事,没有时间去好好的照顾小熏,等你们的婚事办完了,再去将小熏接回来也不迟,我实在不懂你在生气些什幺?”约瑟淡淡地喝着慧中泡的乌龙茶说。 “我没有生气!”孟达不悦地蹲在约瑟面前。“问题在于连璞臣并不是蒲公英之家的人。他是个陌生人,我不放心把眼睛看不到的小熏放在他身边。他是个陌生的男人,我不放心!” “孟达,璞臣不是个坏人!”慧中急急的为璞臣辩解。“他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他不会伤害到小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我也不知道该怎幺讲,我实在不明白为什幺小熏不能由我照顾她。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孟达喃喃地说。 “孟达,小熏的事就此打住,我相信璞臣那孩子会给小熏最好的环境。现在我们只要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你和慧中即将来临的婚礼上,知道吗?”约瑟拍着孟达的头说,他不时和安娜交换着神秘的眼神。 小熏凝神的听着向着房间而来的脚步声,她到这里已经住了好一阵子,闲来无事她只有利用猜脚步声来打发时间。医生的脚步声沉沉的,她想医生八成有个矮胖的身材加上啤酒肚;陈嫂的脚步声则是急促,她大概很忙碌;文伶的脚步声轻快的就像飞舞中的彩蝶;至于璞臣,她形容不上来,反正她就知道那是他:适中的大小声。 璞臣真的非常体贴的照料着她,这点使小熏相当的迷惑;难道他对每个部属都这幺的关怀倍至,抑或是因为慧中和孟达的关系?她问了好几次,但他总是笑着岔开话题——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她怀疑自己弄得明白吗? “在想什幺?”璞臣的声音传过来,还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塞进她怀里。“小狗来啰,小心别被它咬了!” “你又买玩具给我?”小熏笑着将脸贴在玩偶身上。“你迟早会宠坏我的!”璞臣笑而不答的看着她,这个景致在他梦中不知已经出现几千万次了,他的小蒲公英再次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即使她眼上仍蒙着纱布胶带,但她确实是他的小蒲公英,他念念不忘的小蒲公英。 他已经愈来愈习惯她的陪伴,她的清脆笑语是他每天在办公室中最想念的; 而她情绪低潮时是他心疼的理由,察知她对玩偶有种不可自拔的喜爱后,他习惯每隔一阵子就为她带只小玩偶回来。希望藉由玩偶,能转移她对自己眼睛的注意力。 她常常追问他医生的答案,但是他怎能告诉她连医生都没有多大的把握?想到这里,他微微蹙起眉。 “璞臣?璞臣?你在吗?”小熏微偏着头连声叫唤,她不安的揉着绒毛狗的耳朵。“我在这里,怎幺啦?”璞臣坐在床沿问她。 小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没什幺啦!我只是想问你,孟达跟慧中的婚礼哪天举行?”她轻轻地说。 “下星期日在教会,我会带你去观礼的。”璞臣说完马上又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届时小熏眼上的纱布能不能拆掉,最重要的是:她还看得见这花花世界吗? “真的?那……”她小心翼翼的选着措辞。“那是不是到那时候我的眼睛就可以看见了?我已经休养这幺久了,什幺时候才能拆掉纱布呢?” “小熏,我们明天再请教医生。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想休息了?”璞臣动手扶着小熏躺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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