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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苏艾伦愕然的呆坐著。她一直不知道他也有不安的时候,她以为只要夫与妻和平共处……哎呀!都混了。地爬著头发,心乱如麻。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性子已经伤了她所爱的他。自老爸去世,她身为家中老大便担负打理家务,替在外赚钱的老妈分忧解劳,习惯於凡事自主,不假他人之手,渐渐不在意周遭而变得特立独行,心情也变得平静无波,不因外在而大起大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冷傲乖僻。

  她曾问自己,她是否真那麽傲慢和人难以相处?其实她只是不善於表达自己内心情感而变得冷淡,可是,为什麽他冷淡的表情却让她心神不宁?

  苏艾伦捂著微颤的腹部,孩子在动了!兴奋的喜悦洋溢在她晶灿的眸底,忘形的跑到地下室门口,想与他分享这新生命的喜悦!

  她抡起的拳停在半空中,却不知该说什麽而踯躅不进。算了!他一定说她大惊小怪。

  随著步履渐渐远离,门扉咿呀的打开。他捐郁的凝视她的背影。头一次恋爱却遇上个情感迟钝,少根筋的胡涂天使,要怎样才能让她来爱他?

  诡谲的气氛流转於苏艾伦和飞虎之间。

  “吃饭了。”他轻啄一下她的额,阻止她没完没了的翻译。

  “等我把这一段翻完。”她紧盯著电脑萤幕,不时检视原文书和英文字典。

  飞虎仅淡淡一瞥,“结婚就像自杀一样,永远不会知道将来有什麽变化。少女情怀幻灭在那一瞬间,对生命的热情失落於婚姻的沼泽,没有爱情的婚姻宛若地狱。”这是什麽跟什麽?哪个混帐写出这种句子来破坏他的婚姻。

  “你好厉害!”她眼中不掩崇拜,“没想到你英文那麽厉害。”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呢!”在她俐落打完字后,他阖上了电脑,“现在吃饭去!”拥著她的肩走出房间。

  “那麽,以后我可以不用字典,有问题直接来问你。”

  他冷冷的语调当头浇了她一盆冷水。“过分的依赖也不是好事。”

  “你难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至少哄我开心也好。”她翘起小嘴。

  “我不懂得什麽甜言蜜语,我只有一颗真心。”

  她愣了下,粉颊因他突来的话飘上红云,心怦怦然,这算不算爱的告白?

  “还站著干麽?”

  “噢!”肚子咕噜声唤回她的失神。落坐的她一面咀嚼他盛装的饭,一面觑睨著他。想知道在这样平淡的夫妻生活里他快乐吗?好想好想了解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和他的爱。

  “呃……新婚那天晚上我作了个梦,梦见我们做爱了。”

  “噗!”他及时捂住嘴,险些喷饭的猛咳,急忙的灌了口汤,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麽你会这样认为?”她还真不呜则已,一呜惊人。

  “因为如梦似幻的不切实际,所以我一直很怀疑到底有没有发生,而且梦里你说爱我……”

  “噗!”这回是含在嘴里的汤和饭尽数喷出。他还以为她不会问。

  “好恶心!你看啦!菜里全是你的口水。”被打断的苏艾伦扫视一桌的菜上都浮著白点,嫌恶的拧了下眉。

  “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他忍俊的掩口闷咳。

  “我什麽时候吃……那晚的事难道是真的?”那麽他们火辣辣的拥吻、做爱全不是梦?

  飞虎埋头苦吃,高耸的颧骨浮现一抹红晕。

  “那麽你说爱我的事……”

  “我吃饱了!”搁下碗箸打断她的话,飞虎迅速的离去,有如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

  他是不是脸红啦?!苏艾伦咬著筷子,可没忽略他两顿染上微红的尴尬表情。

  这麽说她和他真的做爱了?!

  “哈……你不要笑死人好不好,连自己有没有做都搞不清楚,还要问人?”客厅里,温紫玲搂著大抱枕,笑得人仰马翻,看著一脸沮丧的苏艾伦,真不知娶到了胡涂娇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你老公怎麽说?”

  苏艾伦轻抚著—渐胀大的肚皮,“他脸红啦!害我不好意思追问其他的事。”她揣揣不安,尤其想到他外面可能有女人更是令她芒刺在背。“对了!紫玲,我们上次用的迷药还没有剩?”

  “有啊!只是不知道过期了没?我去拿。”她起身到柜子前找了下,在堆满各式药物的抽屉里取出一罐药递给苏艾伦,“你干麽?该不会是想迷昏他再严刑逼供?”恐怖的女人。

  “你又不肯告诉我他的事。”紫玲知道比她还多令她不是滋味。

  “这个是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而且我所知有限,大都是我的男人透露的。”她坐回沙发,含羞带怯的抱著抱枕。

  “就是那个混黑的?!”

  “你别老是称他混黑,他的组织叫天地门,以后你会知道。”温紫玲语含暧昧。

  可惜迟钝的苏艾伦没意会,“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还分什麽门派?”也不过是称呼好听。

  “艾伦,我可不可以问你,”她顿了顿,“你会不会排斥自己亲人是黑社会头头?”

  她迟疑的想了下,耸耸肩,“我还没遇上,所以不知道。”

  “等你知道早就来不及。”温紫玲喃喃低语。

  “你说什麽?”她狐疑的瞟著仰天翻眼的温紫玲,“我们是好朋友,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没……没什麽。”她勉强的一笑,这件事真相不该由她来开口,“我只是很好奇而已,因为我的男人他是天地门的杀手,不过他大部分是搜集情报为生,隐身幕后极少露脸,而且他会说三十种以上不同国家语言和土语,还会伪装易容。”

  “那麽厉害的杀手。”苏艾伦挑了下眉,看到紫玲眸底流转秋波不掩娇羞,看来她是爱惨了,那惨了,她是不动心则已,但杀手?“你不会怕吗?”

  “你有没有听过天地门?”温紫玲自茶几下取出一份侦探社的报告资料,“你看一下再评论好吗?”

  天池门,源起於清代反清复明之天地会分支之一,后因天地易名为同

  盟成为革命组织。在清末民初时揭竿起义,推翻腐败的满清后,因日侵华

  而潜为抗日的情报组织和中坚份子。

  衍生至今,帮派和盟会为华人黑社会一大特色。天地门自古存在至

  今,禀天地浩然正气,为今日波谲云诡、风起云涌、黑白两道早分不出何

  为正、何为邪之中,注入一股清流。

  天地门经营事业遍及天地,油田矿业、赌场酒店,惟一禁例为凡天地

  中人均不得涉及毒品交易,违者轻则逐出门,重则杀无赦。

  天为幽皇、地为阖帝,无人识其真面目。而对外处理事务则为文魁、

  武阎,其下文堂设星龙、飞虎;武堂有刀魅、剑影。平日处在社会各阶层

  一若普通老百姓,一旦天地旗出,文武汇聚,笑傲夭池。

  阅毕的苏艾伦怔仲了下,不经意在看到飞虎的名字时有须臾的错愕。不可能的啦!老虎怎麽可是混黑的,黑白可是水火不容。

  “那麽你的男人是什麽职位?”

  “他不在上头,一如阖之杀手鬼夜。”温紫玲收回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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