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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没昏倒?”察觉他异样的薛冰,气恼的重重丢下他,迳自跳下桌。

  “哎哟!轻一点,会痛吔。”他后脑勺撞到桌面,发出清脆响声。

  “痛死你活该!”薛冰背过身恨恨的直跺脚,脸涨红,为什么一遇上他,她就没辙?

  “别这样,当下想办法逃出去才是。”石云坐在桌缘,正想站起时,膝盖一阵寒悚感,隐隐刺骨疼痛传来,他又跌坐回桌上。

  “又在假装?”

  “这回是真的要昏倒了。”他咬紧下唇勉强笑了笑,颤抖的身子终於不支的不省人事。

  “喂!你别吓我!你醒一醒!”薛冰发现他脸上出现异常的红潮,还冒冷汗,上前探看,抚摸他额际时,旋即缩回手,“好烫!”这时她留意到他的腿肿得跟象腿一样粗,她才知道他隐疾旧伤复发了。

  也亏他真能忍,一路上还跟她嘻嘻哈哈,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她从身上掏出瓶瓶罐罐,虽然包袱被母亲没收,幸好没有被搜身,一些大补丸、万灵丹都还在,她连忙倒一、两颗塞人他嘴中,谁知他全身一阵痉挛,面部开始泛黑。

  他突然清醒,有如回光返照,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给我吃什……”话声未完,手一松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

  薛冰惊骇的跌坐在地上,瓷瓶也摔破了,一粒粒黑色药丸撒落一地,她拾起一颗咬碎。

  原来她娘早就把所有的药掉包了。这下可糟了!娘不知道换了什么药。

  “娘!娘!快来呀!”她呼唤著,却没有任何回音,看来她只有靠自己了,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她的血。

  好几天石云一直是不省人事,而银梦自从那一次探望他们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薛冰只能自己想办法在窗口钓鱼,利用手边仅有的火来烤鱼和煮水,照顾他三餐及替他熟敷腿。她想这样枯坐在屋内也不是办法,於是叠高椅子爬上屋顶,到达屋舍的地面。

  木屋的二楼才是真正的住家,这是避免春夏之际湖面涨高,会淹没一楼,也就是关他们地方——地板离湖面不到一尺,可以远眺湖面烟波和青山绿水的倒映,是秋冬赏景午憩的居所。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走出屋外,她才发现桥断了,小船在对岸,这房子变成湖中的孤岛,她不会游泳,他又生病中,这下他们真的是坐困愁城,而母亲芳踪沓然。

  “先把他带出地牢,免得下雨涨潮就完了。”薛冰喃喃自语的转身爬下去,如果有轻功那就容易多了。

  结果重心一个不稳,踩歪了椅子,她挂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下不去,她咬著下唇,不可叫出声,增加他的负担。

  她紧闭著眼,抑下内心的恐惧,放轻脚步踏在倾斜的椅子上,椅子一偏,她整个人往后倒,冷不防背撞人一个宽厚结实的物体上——

  “你不要命啦!”

  薛冰因这声微愠的喝斥而睁开了眼,仰头不期然望入一双暗藏汹涌怒潮的黑眸。是石云!她心跳突然加快,耳根子烧烫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你的病还没好。”为掩饰困窘,薛冰蹙起眉,慌忙的跳出他的坏抱,一不小心又踢到倒在桌面的椅角,脚步一个踉跄,眼看要摔下去。

  “你小心一点。”他及时的环勾住她的柳腰,好笑又好气她怎么那么不知爱惜自己,所以刚刚口气不是很好。

  当他张开眼睛,首先看到她吊在半空中,他一颗心悬著一块大石头,显不得膝上的麻痛,跃上桌面接住她,才松了口气,谁知她又那么莽撞,吓得他心脏差一点停止。

  “你爬那么高干么?”他跳下桌子,放下她,心稍稍和缓,恢复平日的冷静。

  “我到外面看看情况。”薛冰吞了吞口水,真是丢脸,若她是穿裙装,那就糗大了!想及此,她狼狈的涨红了脸。

  她退后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低下头发出蚊蚋之声,“对不起!”

  “那么小声说给谁听?”猝然,他低沉沉、磁性中又带点揶揄的嗓音在她头顶飘著,吓得她往后一退,不觉身后无路可退?

  “磕!”这回真的是结实撞到,后脑勺与墙壁接吻,痛得她泪水直在眼眶。

  “要不要紧?”他立刻欺身一手支在她头顶上的墙壁,一手按抚她的头根,关怀之情溢於言表。

  听到他柔声的呵护,她回想这些日子的遭遇,一种近乎酸楚的情绪澎湃像大浪,对她扑卷而来,她迷蒙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很痛!我帮你揉,”他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肩上,然后探视她后脑勺的情况,丝毫没注意他们之间的亲昵已逾男女之礼教。

  此刻,他只担心她伤得重不重?看她受伤,他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只想安慰她,根本忘了自己腿上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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