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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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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山径尽头是个烧红的铁门,本以为那铁门因受到屋内高温影响而发烫,她用手隔袖握住门把,赫然发现掌心下是冰凉的。 她讶异的伸手碰了下铁门,门被推开来,顿时沸腾的蒸气和照人的红光自屋子正中央的锅炉辐射开,清脆有力的敲击金属声几乎震破她耳膜。 气袅袅,屋子里宛如有着火山流动的岩浆,让人难以靠近,她扬袖遮掩了下双眸,挡住那照面的热烟。 在门口站了片刻,她勉强适应包围她的炽热火光,映入眼帘的是杜寒飞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比人还高的锅炉边,看不出在一身儒服下他黝黑的肌肉结实强健,在跳跃的火焰中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一颗晶莹的汗珠自他额头淌下。 真让人无法相信他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能单手拿起比他头还巨大的钢铁榔头,敲击着手中烧红的烙铁。 倏忽,他抬起眼瞬也不瞬的凝视她,她心卜通的漏跳一拍。 “早。”她干笑。是屋子内的炽热气流影响吧,她觉得她脸儿发烫,身体发烧,连心跳都变快。 他不发一语的低下头继续敲打。 念君赶紧转开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袒胸露背她会不自在,在恶虎寨多得是赤裸上半身打拳练武的兄弟,她每天瞧也没什么感觉,有时还会下场跟他们单挑,被她点名的通常是站着上前样的离开。 “你来这边干么?这不是姑娘家该逗留的地方,还不快出去。”正抱着柴薪进门的钟叔抬眼,神色不善。 “我是来看看,又不会妨碍你们。” 念君气定神闲的打量这天然洞窟,约莫十尺见方,宽敞挑高的空间,光线自石壁旁边一线天射下,虽没有风透进,却凉爽舒适,山边有山泉以竹管承接,流入一弧像供马饮用的水槽般大的石头刨开的凹槽中,流动着清澈水泉的石槽里,晾着数把被烧烙赤红的玄铁素钢。 “你……”钟叔气得脸红脖子粗。 “钟叔,柴不够。”杜寒飞突然出声道。 “是,少爷。”钟叔恶狠狠瞪了念君一眼,“这里不是供你游玩赏花的地方,没事别乱走动、别乱碰。”撂下话后,他快速到锅炉后烧柴火。 念君耸耸肩,虽然不明白这位老人家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不过,对“人”向来没有任何喜恶和感觉的她并不介意,打骂由人一张口,听听就过,何必记在心头,徒增烦恼丝。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晾在石槽边,刚制好的银亮晶灿器具吸引,虽然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菜刀或是镰刀、斧头,却手工精细,锋口锐利媲美一张纸的厚度,还有重量恰到好处,握在手里并不累赘。 “叫你别乱动,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正拿起斧头审视的念君被这突然的暴吼吓得手一松,锋利的斧头直直坠下——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杜寒飞惊骇的飞扑上前,在斧头斩到她脚前一刻及时抓住斧头。 “啊,少爷,你的手在流血。”钟叔脸色丕变,赶紧冲上前。 念君被这一幕吓呆了,呼吸停止,脑袋一片空白,她张大了眼望着正紧握着斧头刀锋口的杜寒飞,那只大掌汩汩的渗出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淌下,一滴滴的在她红色的小蛮靴子上晕染开,浸透了靴子内的袜子,灼烫她的肌肤,而他手背跳动的肌肉正贴着她小变靴上。 为什么? 为什么像他一个文弱没有武功的书生会为她拼死拼活? 他应该知道她深藏绝技,就算闪不过也可以轻松的将坠落的斧头踢飞,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不觉得痛的对她绽开微笑?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容,她胸口一根紧绷的情弦拨了下。 “你不要紧吧?”视线没有离开受到惊吓的念君,杜寒飞手中的斧头被钟叔取走扔到谷底,人则被钟叔气急败坏的拉起。 “你看看你手肘也磨破了,裤管裂开,膝盖擦破皮,少爷你怎么那么胡涂,你是肉做,不是铁打的。”说着还横了眼念君,全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从她出现少爷就没有一天正常。 “钟叔,没关系,只是皮肉伤。”杜寒飞腼腆的一笑,任由他处理伤口,上药到包扎。 “看来这伤口不小,有一阵子都不能碰水了,我们的工作得暂时停摆。”钟叔没好气的道。 “对……对不起。”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念君只能发出这句话,含愧的觑了觑一身脏兮兮又伤痕累累的杜寒飞。 说实话,他还真没用,才这么短距离就把自己搞得全身都伤,可是莫名的她胸口一阵热烘烘,像某个东西逐渐融化。 “你还赖在这干么?还不快出去。”钟叔不善的下逐客令。 “我……”念君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人吼过,就连她爹也不敢凶她,免得皮肉遭殃。而现在被凶恶的钟叔咆哮,她却连反驳一句的勇气也没有,愧疚的感觉像潮水让她抬不起头。 “钟叔,别这样,这并不是她的错。”杜寒飞温和的道。 “难不成是我的错?”钟叔气呼呼,使劲的在他掌心缠好白布。 杜寒飞微痛的蹙了下眉,表面若无其事,“钟叔,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长进才害你老是为我的事那么担心。” 钟叔鼻哼一声,脸色微缓,已没有刚刚那么疾言厉色。“那现在怎么办,这些货预计下旬要出,你的手又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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