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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男姐,早!”阿飞频打呵欠的走进门,一身黑衣男装是她硬拗来的。“怎么全在这?阿大呢?”

  “汪!”阿大叫了一声,自从不弃出现后,它也是个容易被若男忽略的个体。

  “姐姐,早安。”小月袅袅行来,向不弃和是魂敛身一福,“姐姐,我们今天要起程了吗?”虽然这里环境清幽,房间又大,但终究是别人的家。

  “啊——”若男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她都忘了自己只是过客,本来是要找水月姑娘收留,而今……望着小月和阿飞困惑的小脸,她竟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她该何去何从?而爹还等着她去救。

  阿飞约略明了了若男和她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耸耸肩的转身,“去哪都一样,要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就好了。”

  “阿飞。”若男感动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你也别忘了我,我会洗衣、煮饭烧菜、打扫,你既然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小月嫣然一笑,“我先去填饱肚子好上路。”

  “你们哪都不用去。”不弃开口了。

  阿飞脚停在门槛上,小月才刚转身便呆住,而若男羽睫如扇子般,搧舞着惊讶、错愕等各种情绪。

  “不弃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安心在这住下,无论住多久都没关系。”是魂莞尔的看着三个木头人和一条安之若泰在一旁卧睡的狗。

  “不弃,我们真的可以留下?”若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惊喜和希望的光芒。

  不弃被她眼底的柔情夺去了呼吸,不由自主僵硬的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家了。”若男激动的搂住不弃喜极而泣,“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我呢?”不公平,老是忽略他的存在。是魂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也很好啦!不过比不上我最最喜欢的不弃。”紧偎着温暖的胸膛,她赖上了他。

  阿大捂去双眼,阿飞和小月也没好气的摇摇头,认识这无可救药的花痴若男是幸还是不幸,只有天知道。

  “不弃,我想出庄可不可以?”若男兴冲冲的跑进了枫居,是魂带她走够一次她就认得了。白天这路比较清晰可认,有八条小径形成错综复杂的网状绕着中央的枫居,可能那天是晚上,所以她才会迷路。“鬼娃,早呀!”

  鬼娃正在服侍不弃更衣、梳洗。

  “不弃,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都没什么机会到外面走走。”实际上她想去探望爹。

  “不行!”不弃不容置否的回道,不疾不徐步出房门。为了她的安危,他不能冒险。

  “不弃,你生气了?”若男揪着他的衣角,鼓着腮帮子,“那好嘛!我不提了。”她迟早会找到机会的。

  “若男,早餐吃了没?”是魂笑盈盈走来。

  不弃停下脚步,回望心虚而脸红的若男。“鬼娃,去那早膳拿到枫居来。”他转身走向屋子。

  “鬼娃,比忘了多准备两副碗筷,我也还没吃。”是魂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不弃送了他一个白眼。

  这时,福伯出现抱拳一揖,“少主,货已抵达中土。”

  “还真快!”是魂垮下了黄肩,又有得忙了。

  “敢问少主何日起程?”

  一旁的若男不明了他们在谈论什么,但忆起阿飞告诉她关于四狱门的奇闻,亦正亦邪,不与各大门派交恶,也不特别友善,全然独立自给自足,江南一带各大酒楼、茶坊、客栈几乎有一半是地狱门的产业,偶尔还涉足保镖这一行,像这次玄谷接下最大的红货就委托地狱门及邀月楼保镖。

  不弃瞟了眼神游太虚的若男,不想让她牵涉其中,“待会到书房再行谋议。”

  “是!”福伯告退。

  是魂凉凉的说:“干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反正她也不晓得。”顶多从阿飞那里听来残篇断章。

  “我知道,不弃是地狱门王。”敢瞧不起她,若男斜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揪着不弃的衣角,“不弃,我不是有意要探人隐私的,知识相关你的事我多想知道,所以才去问多闻的阿飞,你不会见怪吧?”

  “你怎么没想过问我,我知道得更详细。”是魂贼贼的笑,不怀好意的靠近她。

  不弃一个旋身,刚巧挡在她和是魂的中央,“别打她的主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适合她!”

  若男的薪卜通的一跳,胸臆充塞着满满的甜蜜。

  “怎么说?我的地位身份可一点也不输你。”他可是堂堂的邀月楼楼主。

  “衣冠禽兽这句话适合阁下。”趁是魂呆在门外时,不弃将若男带进枫居,把门闩上。

  是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弃,你太过份了,别以为你辈份比我长就可以欺侮人,小心我告诉大师兄。”

  这就是鬼娃回来看到的景象,是魂隔着门噼哩啪啦的咒骂,见机行事的他绕过正门从另一侧门进入。

  不必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固然是好,但太安逸也会让人筋骨生锈。

  若男待在房里来回踱步,既然住的地方已经有着落,接下来该去见牢里的爹,不知他可安好?而且,她该怎么去?

  一旁被派来服侍若男的三月和六月面面相觑,一颗心七上八下。

  若男那一次乱闯府邸险些出以外后,她们俩又多了一项任务——全天侯的寸步不离的保护和看顾若男,无论她想做任何事都必须请示过少主。

  刚开始一切还算平静,顶多是阿大不小心跑进鸡舍搞得鸡飞狗跳;阿飞穿着男装在府被招摇撞骗,还公然开起赌坊,结果当然被制止,但台面下是否真的收手就不得而知;小月算是比较安份的,只不过不是混到厨房打工赚钱,就是自告奋勇替府里洒扫收取工酬,赚些外快。

  至于若男,自从她来山庄,不可否认,她替沉闷严肃的府邸增加了许多色彩,尤其是看她三天两头不弃、不弃的叫喊,迷濛的眼底闪烁着甜蜜的光彩,只要是少主才场,其他人就成了装饰品。

  想着,三月和六月掩口窃笑,隐约也感觉得出冷峻漠然的少主对若男有些不一样,虽然那张阎王看了也畏惧三分的严厉演庞还是不苟严笑,但每当若男出现的场合,少主冰冷的深邃墨瞳便不自觉浮先温柔之光。

  “三月、六月,我想出庄一趟可不可以?”考虑晾久,若男乞怜的凝望她们。

  “这要问少主。”三月相当谨慎,同样的凑她不会犯第二次,还好若男无恙,否则这辈子她无法原谅自己。

  “对了,三月,你的手臂的伤好了没?”三月来不及藏起手便被若男握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你还没告诉我那伤是怎么来的。”在监牢待久了,什么严刑峻罚后的伤痕她没见过,三月那手臂上长长的红痕延伸到背后,分明是长鞭所造成的,是谁那么狠?

  “若男,你就别问了,这是我们山庄里定下的戒律……”

  “六月。”三月向六月使个眼色,若无其事的露出淡淡的笑,“这一点小伤不要紧。”少主没废掉她的胳膊已是宽容,她差一点害死了若男。

  “会不会痛?”如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男不苯,她低下头吹着气,“吹一吹,痛痛就不见了,我爹教的。”她巧笑倩兮的说。

  三月眼眶微湿,拼命眨回眼中的水雾,“没事的,被你这样一吹,痛早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早已忘了眼泪是什么东西的三月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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