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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说完,静宽起身离开。

  对!就算瞿少堂真的跟别的女人相亲,那也是他的选择,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反对,不准他去,不是吗?

  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好像有阵冷风蓦地吹上心头。

  不让自己思考,回到家之后,很快地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里,想要让四肢暖和起来。不要去想了,就让他去相亲,说不定可以找到比她更适合的对象,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不知想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睡去,直到一个吻落在颊上,把静宽从冰冷的深渊中拉了起来。

  低沉的男嗓柔柔地响起。“我回来了。”

  静宽的心一抽,在心底大喊——

  你都要跟别的女人相亲了,就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直接告诉我,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缠著你不放。

  “嗯。”她困难地应声。

  感觉到圈住自己的手臂还没有离开。“静,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我不希望你是从报纸和八卦杂志里看到。”因为现今的媒体最喜欢报导这种新闻了,还会自行加油添醋,把简单的小事无限扩大。

  娇躯一僵。

  “这个礼拜天我要跟‘天喜饭店’集团总裁的女儿吃饭,只是互相认识一下,并不是所谓的相亲,因为是几个家族的长辈从中牵线,碍于人情,我真的没办法推掉。”瞿少堂对此也相当无奈。“你不要误会。”

  她依然背对著他侧躺著。“不用在意我,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约束,你想跟谁吃饭都可以,不用特地跟我说。”

  瞿少堂搂住她的手臂一紧,声音转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去跟别的女人吃饭,跟她们相亲,你也不在乎?”

  “也许对方比我更适合你,说不定你会对她一见钟情,那不是很好。”她说著违心之论。

  陡地,床垫上下震动几次,他已经跳下床,旋即打开卧室里的灯。

  “把灯关掉!”她用手遮住眼睛,觉得刺眼。

  “我就是要看著你的脸!”瞿少堂扣住她的纤腕,强迫她坐起身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静宽咬紧下颚,睇著他狂怒的俊睑,三十岁的他更有男性魅力,体格也更健壮,就像只威风凛凛的公狮,散发出天生的王者风范。

  “你不用在意我,想去相亲就尽管去,我并没有用绳子绑著你。”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眼神狂暴地低咆。

  “如果你想要的是结婚,那么你最好去跟她们相亲,搞不好能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一个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静宽逼著自己硬起心肠,把话说个清楚。“这样你满意了吗?”

  瞿少堂狠狠地瞪著她,瞪著她眼底的绝情,然后发出似悲似笑的短笑。“呵呵,满意了,的确是满意了。”说著,便旋过身去,大步的走出卧室。

  她圈抱住曲起的膝盖,感觉好冷、好冷,冷得都发抖了。

  不想说得这么绝情,可是只要说到“结婚”两个字,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很自然地说出冷酷的话,其实她真的不想那样对待他,更不想伤害他……

  想到这里,静宽立刻跳下床铺,冲出房门。

  “瞿——”才吐出一个字,大门正好发出砰然巨响,当著她的面关上了。


  “副总,十点的业务会议需要您亲自主持……”

  张秘书站在办公桌前报告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已婚又当妈的她除了对顶头上司心怀敬意之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妄想,这也是当初被调来副总办公室的原因之一,可说是跌破众人眼镜。

  “我知道……咳咳……”坐在办公桌后的瞿少堂又连续咳了好几声,然后在文件上签名,可能是前天晚上在情绪激动之下,就直接开车到淡水,站在淡水河边吹了整晚的风,一不小心就著凉了,加上这两天都没睡好,因此雪上加霜,不但喉咙很不舒服,似乎还在发烧。

  盖上记事本,张秘书忧心忡忡地问:“副总要不要先去看医生?”

  他喝了一口热茶,声音沙哑地说:“不用了,只是小感冒。”

  “可是已经咳了两天,不然我去药房买个感冒药回来,副总先吃吃看,要是还不行就得去医院。”她只好这样劝他。

  “好吧。”瞿少堂闭上眼皮,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真的病倒。

  待张秘书出去,他才掀开眼皮,觑见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片,于是伸手把相框拿了过来,瞅著相片中的女人,不,当时的她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只见墨黑笔直的秀发披在她柔软的肩上,因为不喜欢拍照,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成为星探拍摄的目标,表情从冷转怒,侧著脸瞪著对方,却无损她惊人的美貌,真是既美丽又残忍,黑眸不由得流露出又爱又恼的目光。

  她不在乎他……

  就算他跟别的女人吃饭,甚至上床,她恐怕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瞿少堂把相框握得好紧,紧到指节都凸起,青筋也浮了上来,以为用温柔和爱就可以让她敞开心扉接受自己,想不到一切都是枉然,她还是不要他、不爱他,那么他还能做什么?是不是就该死心地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咳咳……”他掩住嘴巴,咳得更厉害,连忙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热茶,减缓喉中又干又紧的疼痛。

  往后倒在椅背上,右手横在有些发热的额头上,紧紧闭上眼皮,直到张秘书买了成药进来,让他吞了下去,只希望有用。

  靠著坚强的意志力,瞿少堂就这么熬过一天,忙碌的工作让他忘记身体的不适,还有被拒的心痛,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拖著彻底疲累的身躯,开著车回到他和静宽的家。知道自己正在发高烧,他想要是让母亲知道,铁定会大惊小怪,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这里。

  瞿少堂先把领带扯掉,脱下西装就往卧室走去。“咳咳……咳……咳……”头好昏、好重,意识也开始不清,心想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静宽像失了魂似地进了家门,她不想回到这个家,怕面对他,也怕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昨天他还是没有回来,可见得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明知道早晚都会发生,当真的发生了,她还是会替他难过,说不定瞿少堂现在已经后悔认识她了……那是当然了,她表现得那么狠、那么绝,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会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

  瞥见丢了一地的公事包和西装、领带,证明主人回来了,静宽心口一跳,想见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背包丢在椅子上,走向他的卧室,小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了。

  见到他又怎么样?你能给他想要的吗?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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